“大人,陈家的陈明志已经赶来了扬州城,从现在的情形来看那些被陈仁海操纵纵火烧了翡翠楼的人好像要离开扬州。★中√文网w w√w.”
扬州城,李府,一名护卫沉声向坐在葡萄藤下太师椅上乘凉的李宏宇禀报道,娜仁托雅在一旁给李宏宇剥着葡萄。
“想走,哪儿这么容易!”
李宏宇闻言冷笑了一声,咽下了嘴里的葡萄后沉声吩咐道,“在城外动手,不要惊动别人。”
“属下明白。”那名护卫闻言向李宏宇一拱手,快步离去。
“宇哥哥,那个陈仁海为何要派人放火烧了翡翠楼呀?”娜仁托雅把一颗剥好的葡萄送进李宏宇的口中,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由于娜仁托雅太过单纯,因此李宏宇不想她因为他的公务忧心,故而就没有告诉她与公务有关的事情,这使得娜仁托雅很好奇陈仁海的纵火动机。
“这小子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海外贸易触动了他的利益,所以他才想要破坏这次的竞价大会。”
李宏宇闻言笑了笑,开口向娜仁托雅说道,“只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的竞价大会十分重要,你宇哥哥又岂会没有防备让他就这么得手了?早就派人在暗中监视翡翠楼的动静,通过纵火的人顺藤摸瓜把他给找了出来。”
“宇哥哥,那是不是应该把陈仁海抓起来?”娜仁托雅闻言恍然大悟,一边剥着葡萄一边问道,怪不得李宏宇自翡翠楼失火后一直轻松自若,原来是早有准备。
“他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纨绔子弟而已,抓他容易但起不到震慑的效果。”
李宏宇摇了摇头,笑着向娜仁托雅说道,“如果换上他老爹的话,那么这个份量就足了。”
“宇哥哥,你要抓那个陈明志?”娜仁托雅这下明白李宏宇为何一直没动陈仁海,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本官要让他自己找上门来!”李宏宇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等抓了那些纵火的人后他就会让新军的人公开监视陈家在扬州城的宅子,逼得陈明志出面来解决事情。
对于李宏宇来说要想灭了陈家并不是什么难事,纵火一案的证据足以使他动手把陈家父子抓起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把陈家给灭了又能怎样,很快就会涌出张家、赵家等势力来填补陈家垮台后所带来的权力空缺,与其这样倒不如想办法牵制住陈家让其为己所用,这样才是上策。
而且,有了陈家从中斡旋的话,宁波的海关成立后在当地的阻力也会减小不少。
李宏宇很清楚,大明沿海走私势力猖獗,他不可能一上来就把那些势力给灭了,故而双方肯定会经历一个共存的时期,他需要通过陈家来缓和与其他走私势力之间的关系。
陈明志只有两个儿子,长子陈仁洋据说是一个人才,为人稳重精明,可惜两年前不知为何放弃了家里的生意成为了一个出海打渔的渔夫。
故而,陈仁海就成为了陈家未来的继承人,一旦陈明志知道陈仁海被李宏宇盯上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想办法来保护陈仁海。
陈明志纵横商海数十年,自然清楚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见李宏宇,向李宏宇求情,这既是一个父亲爱护子女的天性,同时也是为了使得陈家摆脱目前的困境,这种头上悬着一把剑的日子可不好过。
“公子,江南花魁绿袖姑娘前来拜见,现在前厅等侯。”第二天上午,李宏宇正准备出门到酒楼和茶馆里逛逛,探听一下扬州商界的动向,门卒拿着一个名帖前来禀报。
“噢?”李宏宇觉得有些意外,难道陈家已经觉察出什么不对的味道,故而让绿袖前来打探?
“宇哥哥,江南花魁为何要来找你?”
娜仁托雅正在给李宏宇整理衣衫,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神色中有着一丝警惕,她可是知道江南花魁是大明最为妖娆美艳的女人,故而心中自然会对其产生敌视,可不希望绿袖把李宏宇的魂儿给勾走了。
“她是陈仁海的妾室,十有是来打探消息的。”李宏宇感觉到了娜仁托雅对绿袖的敌意,于是笑着解释道。
“宇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从未见过江南的花魁。”娜仁托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有些不放心,于是拉着李宏宇的手一边轻轻摇着一边娇声说道,想要向绿袖展示女主人的地位。
“好!”李宏宇自然清楚娜仁托雅的心思,于是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娜仁托雅的鼻梁,反正他对绿袖也没什么兴趣,而且娜仁托雅在身边的话能更好的掩饰他的身份。
前院的客厅里,绿袖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下人们上的香茗,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源自西湖翁家山西北麓龙井茶村,堪称龙井中的极品,也是宫廷的贡茶,由于数量稀少故而有市无价,在市面上很难买到。
这使得绿袖意识到李宏宇这个湖广来的小商贾还是有着几分本事,至少在与人的交际中长袖善舞,要知道在市面上根本买到龙井茶村的龙井,故而肯定是有朋友送给李宏宇的。
其实,绿袖猜错了,李宏宇抵达扬州的时间太短,再加上被杨怜儿的事情耽误了时间,故而他还没有接触到那种高级别的名商大贾,也没与新结识的商贾有密切的交情,自然也无法得到这珍贵的龙井茶了。
实际上,这龙井村的西湖龙井茶叶是扬州的商贾孝敬给钦差大人的,自然被暗中送来了李宏宇这里,正好让李宏宇用来撑撑门面。
“李公子!”正品着茶的时候,李宏宇和娜仁托雅走了进来,绿袖见状于是放下茶杯微笑着向李宏宇福了一身,然后把视线落在了娜仁托雅的身上,不清楚娜仁托雅是李宏宇的妻子还是妾室。
“绿袖姑娘。”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向绿袖拱了一下手后介绍身旁的娜仁托雅,“这是在下的未婚妻玉儿。”
“玉儿小姐。”绿袖于是向娜仁托雅一福身,行了见面礼。
“绿袖姑娘。”娜仁托雅一直在打量绿袖,见其温柔妩媚,尤其是身上有一股令男人呵护冲动的娇柔,禁不住对绿袖有了本能的警惕,神色有些冷淡地向绿袖回了一礼。
“李公子,小女子此次冒昧来访是有一事相求。”
绿袖本来就觉得娜仁托雅长得不像是汉家的女子,等听了她生硬的汉话后立刻明白她是一名番女,只是不知道来自哪个番族,不过她并不介意这种事情,微笑着向李宏宇说道:
“公子才华横溢,其诗词歌赋上的造诣更是天下少见,故而小女子想请李公子教授小秦淮上的那种新式曲风,还望李公子能不吝赐教。”
“绿袖姑娘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随性而为而已,姑娘才是音律大家,在下岂敢班门弄斧?”
李宏宇闻言笑了起来,伸手示意绿袖落座,然后说道,“既然绿袖姑娘有意,那么咱们可以切磋一下,绿袖姑娘是江南花魁,在下正好可以一睹姑娘的风采。”
“此言差矣,小女子只是研习了前辈留下的歌舞曲调,而公子另辟蹊径新创了一种曲风,在公子面前小女子犹如米粒星光般,岂可与皓月争辉?”
绿袖闻言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宏宇说道,言语中对李宏宇颇为敬佩,与她相比李宏宇可谓是开山立派一般的人物,她自然是自愧不如了。
“在下只是侥幸而已,姑娘不必介怀。”李宏宇闻言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惭愧的神色,他哪里开创了新的曲风,不过借鉴了后世之人的成果而已。
绿袖闻言也笑了起来,李宏宇待人和蔼,彬彬有礼,关键是眼神清澈醇正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对她有欲念,她喜欢跟李宏宇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过,绿袖也对未能吸引住李宏宇感到有些失落,毕竟她身为江南花魁,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男人不为她的美貌动心。
绿袖不会知道,虽然她有着绝佳的容颜,但真要比较起来的话也就比娜仁托雅和柔儿稍胜半筹,与秦月不相上下,比不过朱婉婷,更别提男装扮相令男人都要嫉妒的赵欣了,所以她的容貌在李宏宇面前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最为重要的是,李宏宇并不是好色之徒,而且又身负重任,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与女人打情骂俏上了。
绿袖是第一次登门拜访,自然带来了丰厚的见面礼,绫罗绸缎、珍珠宝石应有尽有,足足好几个大箱子,足见其财大气粗。
李宏宇对绿袖的到访很热情,不仅与她切磋了音律而且还设下了丰盛的午宴进行了款待。
当然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通过绿袖来接触陈家,对他而言掌控陈家的消息越多越好。
李宏宇注意到,绿袖不愧是江南的花魁,无论才貌、技艺还是心机都是一流的,短短的接触就解除了娜仁托雅对她的敌意,跟着娜仁托雅学起了蒙古的舞蹈,也教授娜仁托雅江南的舞曲。
实际上,从绿袖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她最为拿手的技艺是舞蹈,上次花魁大会凭借着让如痴如醉的梦幻舞步一举夺魁。
通过与绿袖的相处,娜仁托雅逐渐觉得绿袖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讨厌,很快就对她产生了好感,两人在一起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此时此刻,绿袖绝对不会想到,由于陈仁海的鲁莽行事,陈家的一场劫难已经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