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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盟主06(1 / 1)

汪义泽冷冷地道:“我说报仇,自然是要捉拿凶手。你既不信胡里杀人,我讲它作甚!”

胡璃低下头道:“我也明白报仇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凶手另有其人,咱们对付的是另一个人,”又抬起头道:“表哥,我想我去见一见他,把话问个明白。他是不会骗我的,只要他说不是……”

“只要他说不是,你定会相信他?傻姑娘,有人杀了人会承认吗?有人做错了事会承认吗?”

“他……他……他会的,他做错的事也不瞒我,什么都不瞒着我。是真的!”

“你真是天真!这么个江湖大盗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实话和你说,我说的法子就是要诱捕这恶盗狐狸,用的计策么,我想同你说了,你也不答应。这便罢了,报仇的事我一人去办,你只管好好休息吧。”

胡璃见表哥生气要走,追问道:“既说诱捕他,不如我先去找他问问清楚吧,你若抓错了人,伤了自家和气,日后倒是……”

汪义泽大怒:“自家和气?谁同他是自家人?这时候,你……你还想着要嫁给这凶手?”双目盯向胡璃,双额青筋跳起,已是气急。

胡璃脸上本是惨白无神,此刻红晕扑面,低声道:“表哥,此刻罪名未定,倒不必先认死了他就是凶手啊!”

汪义泽冷笑道:“他不是凶手?那天在观音院,还有哪一个别人会求亲被拒,还有哪一个别人有杀娘的理由?你难道带了许多个情郎回来么?”

胡璃听他说话决绝难听,泪珠滚滚而下。他二人从小一同长大,的确亲如兄妹,偶有争执,也是汪义泽让着她多些,几乎从未对她粗声动气,只是于婚嫁之事,汪义泽属意于她,她却倾心于胡里。

汪义泽见她哭了,心中也自后悔,于是温言劝道:“阿璃,我说话太急躁鲁莽了,跟你赔不是,你别哭了”,去床边取了一条手帕过来,入手发觉里面的手包裹着什么东西,当下不细想,一整把抓过来递给胡璃:“阿璃,你擦擦眼泪吧,别哭了。”

胡璃接了,发觉这就是自己从金陵莫文良手里得来的那些羊皮碎片,因为这些天伤心难过,无暇顾及陶三彩的事,所以一直丢到一边,完全忘了个干净。此刻胡璃便解开外层的手帕,将里面包着碎羊皮的绢包递给汪义泽,叹道:“表哥,这是我取到的第三件陶三彩,我怕有假,所以把它砸碎了,只带了这些回来。”

汪义泽接过去,脸上现出一丝宽慰,道:“阿璃,叫你东奔西走,真是辛苦了。为了取这一件入蜀进陕又访金陵,着实不易。一个女孩子家真是难为你了,以后再出门,不管去哪,我都同你一起,再远的地方,咱们也在一块儿,好么?”这话便是直吐心事,要与她终身相守了。

胡璃忙道:“不!表哥,我做这些事,全是为了主人家匡复大唐,主人家待咱们有厚恩,不管多艰险,我也心甘情愿去找齐陶三彩。对啦,表哥,你做的这个仁义盟主必也是为了复唐,可为什么大伙儿找你做盟主,不是大公子呢?这时候,我瞧声势已经有了,还不请大公子出来,表明大唐遗脉的身份么?”

汪义泽原本正说到儿女情事,向胡璃表明心迹,不料她立时顺水推舟,讲起报答主人的事,倒又叫他尴尬起来,只好顺着她问话答道:“你年纪小,毕竟有许多江湖险恶不懂得。现在招兵买马还在初上手的时候,说不定混在这些江湖豪客里便有朝廷派来的细作,倘是听了大公子的身份去,怕是就要加害他。我武功虽不甚高,对普通刺客总能应付得来。再一个就是,胡家府上老幼妇孺皆多,万一官兵派了大军清剿,可是会害了老爷全家。我顶了这盟主的名头,实际做的全是些粗鄙、卖力气的事,待真的兵强马壮,有了军队了,那时自然再请大公子来主持大局。到时天下归心,大公子和老爷也安全的多。”

胡璃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表哥,你全为了主人家,自己既要出力吃苦,还要承担危险,真不负了旁人说的那个‘仁义盟主’了。”

汪义泽淡淡地道:“若不是为了主人家匡复大唐,我自己又顶着这虚名做什么。”

胡璃道:“等主人家复了唐,该封你做个将军、军统,啊,不!该叫你做天下兵马大元帅!”

汪义泽苦笑道:“这都是你孩子气的话,以后别在旁人面前说了,否则叫人误会我是为了谋夺权位,可是不好。”

胡璃点头道:“是!我是说着玩儿的,可不敢坏了你的名头。恩,仁义盟主,表哥你待人一向仁义厚道,叫这名号再合适也没有了。”

汪义泽听她称赞也无甚欢喜,只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也累了,这就歇着吧,走到房门口,又嘱咐道:“万事有我,你不必担心,只管好好养好身子。”

头七这日,汪义泽请了法师去观音院为母亲诵经吊祭,天才寅时,他带上斜角孝帽,披上麻衣,束上拦腰绳,脚上则不穿袜子,只穿草鞋,又拿了柳木哀杖在手里,才刚拾掇停当,便要出门,虽说是这已是极早的光景,却不想胡璃已在屋外等他。

汪义泽一愕,轻声道:“阿璃,你这样早?”

胡璃今日也一样,披麻束绳,光脚穿着草鞋,这时候月亮西去,太阳未升,虽然光线不明,却也一眼能瞧出她她脸上仍是苍白无血色,憔悴哀伤,好不叫人心疼。

汪义泽本怕她太难过,叫她不要去了,现在见她已准备停当,也不再拦她,便一同去往观音院。

从他们借住的这农院至观音院有几里路程,汪义泽怕她辛苦便有意放慢脚步,胡璃却不愿拖慢行程反而走得较快,倒叫汪义泽紧赶着往前走。

胡璃忽然问道:“表哥咱们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去,倒要寄居在这外面呢?”

汪义泽道:“这村子离镇上近,往来事务都方便些。以我在复唐义盟里的身份,各种朋友来吊唁的太多了,要是在胡家村里怕是太惹眼了,平白给老爷添了许多麻烦。大公子这会儿还不愿表露身份,咱们须得谨慎些,别给主人家惹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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