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鲤也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走出来,笑了一笑,“看够了!”
“原公子看了多久?”白绸绾也看见了这次的燕鲤多带了几个人,最近燕鲤的异常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有什么企图,不然,忙着壮大自身实力的原忧吟怎会三番五次的来到左相府看热闹?
“不久,一刻之时。”燕鲤斯文有礼的回答,也看见了左相的存在,微微一作暨,“原某前来拜访未递庚贴,还望见谅。”
“此事不关贤侄的事,是相府怠慢了。”左相微一拂袖,一股柔和的力扶正燕鲤,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划过棉麻衣裳的玉枕砂,暗暗将此人计入心底,玉枕砂就算是将肤色降低也难掩姿容,那容貌、气质,并不是一日两日便可铸成的。
燕鲤感受到这股力正是左相的内力,不由得一挑眉,左相的武功似乎下退不少?不论是力,还是速度,都远远没有上次追捕她时充沛。
“家事,让贤侄见笑了。”左相知道燕鲤看完了整个过程,此时面色也不太好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燕鲤偏偏是外人,也偏偏知道了家丑,更偏偏知晓了其意。
而燕鲤假装不知左相的不快,而是视线滑过白绸绾,水眸一弯,“多日不见,五小姐真是愈发秀丽剔透,真可谓是水出芙蓉。”
白绸绾看着燕鲤,有些意外,原忧吟从不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如今这是怎么了,仿若变了个人?
一想到这,白绸绾茅塞顿开一般,想通了一切,目光紧紧的盯着燕鲤,仿佛要看穿她的一切。
见此,这么明显的目光燕鲤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微一挑眉,道:“五小姐这么看着我,是觉得在下眉目如画、丰神俊秀么?”
白绸绾闻言转开视线,“原公子的话还是收敛些为好,此乃相府,更是祠堂之地。”
燕鲤淡淡一笑,也不反驳,“五小姐所言极是。”
将整个宅斗过程看完的燕鲤也觉得左相罚的太轻,但具体情况她并不知晓,也不好猜测左相这般维护白音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宠爱这个女儿,还是想废物利用?
左相让人把陶姨娘和三小姐送回房,省得丢人现眼,他交代了一些事,打算给老太君一个赔偿,也幸好这里是祠堂,基本上没多少人,才不至于又传出老太君的地位在相府还不如一个小辈这般的流言。
“贤侄不妨到大厅一坐?”虽对燕鲤这不请自来的态度有些不悦,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左相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落在燕鲤眼中却带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也好,许久没来相府,顿觉变了许多。”燕鲤点头,一脚跨了出去。
白绸绾看她一眼,许久没来?好似前些日子才来过。
她也不拆穿燕鲤,经过一番争斗,白音是该消停一会,白绸绾打算出府一趟,遂也没留下,将老太君送走后,自己一人款款走去,回到厢房。
“五小姐似是要出府?”
突然,房顶上传来悠悠的声音,原本打算解衣宽带的白绸绾迅速止住动作回头,恼羞成怒,“无故闯人闺房,原公子,这就是你的礼数?与登徒浪子无异吧!”
燕鲤盘坐于木梁之上,也没去看白绸绾,“若是有事呢?”
“有事可敲门,无事莫攀顶。”
白绸绾现在愈发觉得这两个原忧吟不是同一个人,一个知礼数,懂进退,不善言辞,一个言轻佻,行不羁,油嘴滑舌,两个完完全全的作风,除非是原忧吟脱了胎换了骨,不然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差异。
只是这时,还不知这个假的原忧吟是何方人许,是她的仇人,还是……那个人?
白绸绾的心始终都静不下来,一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就狠不下心来放狠话去责怪他。
“好,铭记在心。”燕鲤的眸光很亮,她笑了一笑,倚着木梁而坐,“五小姐可继续,原某不会偷窥的。”
“……”
正准备问燕鲤来此为何事的白绸绾闻言沉默几许。
半晌,终于回到正轨,白绸绾开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原公子登我这三宝殿,是有什么要事想与我说之吗?”
“是也!”燕鲤转了转身子,白绸绾见那身子几乎不稳,像是下一刻便会从上方掉落下来,她心里一紧,看那道身影坐好后,又继续道:“原某看五小姐很是不喜左相,不喜相府?”
这么明明白白道出的人,果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白绸绾眉目一阖,“何以见得?”
“五小姐步步为营,步步预谋,未雨绸缪,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击败左相,打垮相府?”燕鲤有条不紊的说着,轻轻呵出一口气,眼波流转间,如水荡漾。
白绸绾闻言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对答:“原公子是想与我联手,一起灭了这相府的百年仕途?”
她说完,眉宇一凝,“相府一倒,我这个相府嫡女的身份自然也就化为乌有,成为无官无权的平民,原公子觉得我脑子里都是积水,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以求一时之快?”
“且,左相权势谈天,以绾楼的势力对击只能说是以卵击石,又谈何灭这左相、相府!”白绸绾的语气起初平淡无奇,后变得冷淡起来,略急促而清娓。
左相的势力在燕国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若不是还有个沈折枝分庭抗礼,恐怕早就改朝换代,坐拥江山,而燕氏一族则会彻底没落。
燕鲤不免觉得那先皇实着荒谬绝伦,将燕氏从族谱除名,又将其满门抄斩,岂不是减自己势力,壮他人实力?
而且,燕氏一族被灭,怎么看都对左相有利。
左相的狼子野心逐渐壮大,区区一个丞相的位置,已不能满足他那欲望膨胀的心。
“左相的确权倾朝野,”燕鲤的声音十分轻缓,“但,是人都会有弱点,毕竟在人追求利益之前,也是拥有感情的,不是么?”
白绸绾不语须臾,“从何说起?”
“喜欢什么,弱点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