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母熊一家四个,苏越有些伤感。想起那一年,自己外出闯天下,母亲和弟弟送自己到村口,依依不舍不舍得情景。是啊,不同的人、不同的境遇,人生际遇都有不同。有些人遇到贵人,成就人生,而自己遇到母熊母子,再一次焕发了自己的生命。
远远望去,湖、天、地都是白茫茫地一片,分不清彼此。沿着湖边前行不远,从两排平行的树干中能隐约看出一条曲折蜿蜒的岔路向前右延伸,通往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山势越来越高,树木也越来越密,间或有几个松鼠从中穿越,林中才显出点生机。
几声低吼传来,一个松鼠从眼前一跃而过,很快淹没在积雪和树丛间。苏越快速走上山巅,向下一望,只见六个棕黄色斑睛大虎围着一棵大树,树杈上立着一个一个身着羊皮袄、头戴虎皮帽,身背弓弩的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树下的群虎,显得焦急异常。
“怎么办?”苏越快速转动脑筋,不知道自己的熊步挪移法是否也适应虎群。先引开他们,苏越随手捡起雪地上的一根枯树枝,随手嗑成数段。捡起一段向背着自己的一个猛虎投去,一声破空声音,树枝被不远处的树干挡落在地,循着声音,几头猛虎同时转过头来,朝着自己站立的地方猛扑过来,苏越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手握着数截枯树枝,躲在山巅的一棵大树后面。三十米、二十米,苏越右手一扬,一截枯树枝朝最前面的那头虎投去,击中虎的上额,这头虎应声扑倒在地。后面五头虎略一犹疑,一字排开同时向自己扑来,苏越将手中的两截枯树枝一投而去,同时,身形几个摆动,已从两头虎夹击的空隙中一跃而出,同时使出两个劈掌,两头虎应声倒地。余下的三头虎一看阵势,扭头逃奔而去,最后面的那头虎一瘸一拐,想必是被两截树枝击中了腿。
苏越没有追赶,走下山去。那个姑娘已经从树上下来,远远地迎向苏越。只见她,上身着羊皮却是虎皮镶边,下身羊皮、虎皮对接而成,脚蹬虎皮靴,头上的熊皮帽已经摘下,露出了满头金黄色的头发,一双碧蓝的眼睛镶嵌在的白皙的面部,脸上的一抹红晕,在雪野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苏越有些呆呆地望着这个从一些画历上才能一见的美女,只见她抱拳地向自己施了一礼。
“感谢大哥救命之恩”,会说汉话,苏越又是一惊,君子般地还了一礼,“碰巧,不用客气”。
“我叫娜塔莎,住在前面那坐山后”。看装束,娜塔莎就是个猎户,“娜塔莎,近处没有通车的地方吗,怎么人这么稀少呢?”“车?出远门都是骑马,只有打仗的时候才有战车”,“你没见过吗,战车有三马战车、五马战车,最多的是七马战车,可威风呢”,“这里的青壮年男丁都打仗去了,家里都剩下妇女、儿童和老人了,只有等这一仗打完,这里就又热闹了”。苏越有些惊异,难道自己的一次跳跃贝加尔湖竞穿越了时空,来到古代了。“现在谁是你们国家君王?”苏越试着问道。“突厥可汗,可汗每次南征都会带回数不尽的财富,有牛羊、绸缎、妇女,还有漂亮的战车、战马。”娜塔莎说着,眼中露出骄傲的神色,苏越则陷入沉思当中。
突厥是匈奴的一支,兴起于五、六世纪,起源于叶尼塞河上游,以狼为图腾的一个部落,部落成立不久就成为柔然国的种族奴隶,为柔然奴隶主锻铁,被成为“锻奴”。因为锻铁,身强力壮,又掌握兵器制造术,不断反抗,逐渐形成一支强大的力量。公元546年,首领阿史那土门率领部众打败和合并了铁勒各部五万余部落,发展壮大起来,一方面与柔然断绝了关系,同时向南部的西魏求婚。公元551年,西魏把长乐公主嫁给了土门首领,552年打败柔然,建立起以漠北为中心的突厥政权——突厥汗国。其疆域东自辽水、西至里海,北至贝加尔湖、南至新疆、长城以北的广阔地域。突厥兴起时,正直五胡十六国和南北朝分裂时期,突厥时时闯入内地劫掠财富和人口。到隋朝建立的时候,突厥已经分裂为东西两部,但去中原劫掠人口和财富却成为一种惯例。
“我哥哥也南下去打仗了,算算时间,就该回来了”娜塔莎说着话,把苏越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那怎么才能南下呢?”苏越思衬着,问道。“你想去中原啊,等我哥哥回来,搭他们的战车去”。
说着话,娜塔莎已经把打死的三头虎藏在一棵大树后的雪下。带着苏越朝前走,不远处一头身中数箭的老虎匍匐雪地上,娜塔莎把箭拔掉,准备把他拖回去,只见虎动了一动,看到老虎隆起的腹部,“怀崽的母老虎”,娜塔莎惊叫道。苏越奔过去,看着老虎睁开眼,眼中涌出泪来。不管多么凶狠的动物,都爱惜自己的孩子,看来母虎是惜子,不是惜命啊。
娜塔莎从口袋里拿出几条薄的皮质带子,对老虎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又从一个土坎的后面拉来一辆简易的推车,两个人将老虎放上去,拉着朝前走。翻过了一座大山,看到一个山坳下,十几户人家在一个依山而建石头墙里,纯木头搭建的房子在白雪映照下格外醒目。
穿过高高地石头寨,入村第二家就是娜塔莎的家。推开院门,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迎了过来,只见前面的一个上身穿碎花土布小棉袄、扎着个马尾辫,下身穿深紫色土布棉裤,乌黑的头发下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但眼神有些犹豫和哀伤,看到了苏越,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沉了下去,有些低眉顺眼。后面的一个与娜塔莎的穿着几乎一样,但不同的是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眼中透出清澈目光,活泼乐天。
正屋是三开门的上下两层的木质小楼,左右各三间一层的木屋,几个人把老虎放进了左手第一间屋子,走进正屋。“妈妈,有客人了”,随着一声呼喊,左手间走出来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身材微胖,但体态丰盈,也使人眼前一亮,若不是三个小美女相比,真还是中年美女的克星。而其黑发、黑眼睛和一身典型的中原服装,让苏越更为疑惑,真弄不清这几个人的关系。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中原人”,娜塔莎介绍道,“这是我妈妈,在中原的时候姓陈”、指着穿碎花小棉袄的那个姑娘说到,“这是我小嫂嫂叫林可儿“、”这是我妹妹叫叶捷琳娜“。陈妈妈看到苏越疑惑的目光,说道:“我们曾在中原生活过,十五年前来到北方,因为住不惯帐篷,才辗转来到这里,小伙子是中原哪里人?”,陈妈妈很快岔开了自己的话题,转而向苏越问道。“我叫苏越,老家在黄河边上”,苏越只能笼统地回答道。
天很快暗了下来,喝完羊汤,苏越被安排在楼下陈妈妈的对面,想着这几个女人复杂的关系,想着娜塔莎碧蓝的双眸、林可儿犹豫的目光,还没有想清楚,就很快地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