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怪法?”尹清欢追问道。
“呃,我好好想想啊……”崇明努力从记忆碎片中提取着信息,组织语言,“这么说吧,在我现在能恢复的记忆中,只要有关你的片段,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出现,可要说你们两人关系亲近吧,好像总是他在惹你生气,你们两人经常吵吵闹闹的……”
尹清欢听得这句,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关键的词语,在敲打着她被封闭的记忆大门,令她耳鸣心跳,头也开始隐隐作痛,连崇明在她脑海内的声音,也好像忽然变得遥远起来,“但如果说你两的关系恶劣吧,只要你们任何一方有什么事,对方都是第一时间出现的--”
崇明顿了顿,“除了,除了你救我和琇琇的那次,我不确定他在还是没在,我只记得当时的情况十分混乱惨烈……剩下的事,我记得的,都在那山洞里和你说过了。”
崇明说罢,半晌未见到尹清欢回应,担心地唤了几声:“主人?”
“嗯,你休息吧。”尹清欢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太阳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亲近”、“吵闹”这两个词。
‘这两个词,我曾在哪听到过呢?’尹清欢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干脆出了空间,躺回客房的床上,忍耐着继续在记忆中搜索。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雷鸣,紧接着,便有大雨倾盆而下。
“亲近……吵闹……”她不断低喃着这两个词,今天消耗的精力本来就未完全恢复,现在头又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不觉间,尹清欢终于支持不住,沉入了梦乡,在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重生前的,那个雨夜。
……
遥远的某个时空中,静静悬浮着一座巨大的,雕刻着繁复神秘花纹的石台,石台质地似玉又似水晶,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突然间,石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过后,一位黑袍老者出现其上,他冷汗淋漓,神情焦躁地快速四顾着辨别方向,须臾之后,撕裂空间而去。
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后,他出现在一座美轮美奂的宅院前。
甫一现身,黑袍老者便扯着嗓子喊道:“邱老弟,邱掌刑,邱掌刑可在?!”
“哟,今儿什么风,把邓兄给吹到我这小界面来了?”宅院内一位白袍老者迎了出来,拱手道,“稀客稀客,你那边今儿不忙吗?快请进来叙话。”
说着,他便挥手打开了罩在宅子外的结界。
原来,这二人便是和尹清欢打过交道的邓掌刑,及他的挚友邱掌刑。
邓掌刑心急火燎的,哪里还顾得上礼仪和寒暄,等结界一开,便降到院子里,拉着邱掌刑边往堂屋走去,边疾声道:“哎呀,我这不是火烧眉毛了嘛?我算着今日是你休沐,便直接来寻你了。”
话音刚落,二人已经进了堂屋。
“何事如此惊慌?”邱掌刑讶然道,伸手示意请邓掌刑落坐,他自己则是袍袖一挥,桌上立时出现了两只装着茶叶的茶碗,然后招招手,那窗下小炉上烧着水的紫砂壶,便自动稳稳地飞了过来。
“那圣……”邓掌刑刚说了两字,便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声音太大,他看了眼在远处打扫院子的小仙童,压低了声音道,“那位马上就要打破我的封印,恢复我消掉的那部分记忆了!”
邱掌刑沏茶的手一顿:“什么?这么快?她是恢复了境界还是……”
“境界倒是还低,但她似乎是有了什么奇遇……你也知道,我那界面大,事儿也多,哪里可能时时盯着她。”邓掌刑烦闷地道。
他接过邱掌刑递来的茶,用杯盖刮了刮茶沫,递到嘴边又实在没心情喝,将茶碗放到了桌上,叹气道:“以往我们这些做掌刑的,都是按照律例来做个判决就好,接下来自有各司各处等相应的人接手,可当初那两位的情况有多特殊,你也知道--”
“最得罪不起的那位吧,我要亲自陪着他受完刑罚,散掉了境界和大部分的功德,再送去轮回司,确认他投生的时间等等,我一个人,相当于把所有的活给干咯,哪里还顾得上另一位?”
“可你不是说,虽然好像消得不够彻底,但也算是做了补救,去消掉她的记忆了吗?即便她再有奇遇,以你和她之间现在的境界差别来看,她也不应该那么快便能打破你……”邱掌刑说到此处,才惊省自己刚才因为震惊尹清欢恢复记忆的事,而漏掉了邓掌刑提到的封印之说,“等等,你难道不是用轮回司那边特意送给咱们备用的药物、工具,又或是使用消除术来抹去她的记忆的?”
“嗐!我哪儿敢啊?!”邓掌刑几乎要捶胸顿足了,“且不说那孟婆汤和忘情丸都是有数的,我用了还得绞尽脑汁写报告,把私下放这位逆转时空的事儿给糊弄过去;单说那从西域引进过来的劳什子棒,十次有九次是给删得过了,把人给弄得亲娘都不记得了,我敢给这位用啊?我有几条命够他们将来追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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