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猪的当天,沈氏怕猪骨猪头等边角料吃不完,再加上在村子里住了几十年,虽说这次她被冤枉大家伙儿的冷淡让她有些心冷,但转念一想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平头百姓,虞长风和虞琴靠着县太爷那边,他们不敢得罪也是正常。
所以沈氏做了主,杀猪当天,请了村里的老少男女来家里吃饭。
这一吃饭,老老少少就不免得了机会跟虞书求情。
“书儿,你真的打算把那作坊拆掉吗?”
虞书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那样的,宁可毁了自己的心血,也绝对不让自己的心血成为别人发财的利器,尤其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婶子,不是我心狠,那也是我跟我大哥的心血,如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拆了它。可是……虞琴父子俩什么品行你们也见识过了,我爹可是我大伯的亲兄弟,他们还没成为作坊老板中的一员呢,就想把股子最多的我们家踢出来。
那以后她要是再用这种法子对付村长他们怎么办?到时候整个作坊都成了他们父女的,就他们父女俩那个吃相,就算还留着你们在作坊里面干活,只怕工钱都要给你们一降再降……”
到最后,整个清水村的人都彻底沦为那父女俩,甚至那个县太爷的敛财机器。
这是虞书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大家伙儿以为,虞书要关了作坊,只是不想让虞琴父女俩占了便宜。
却没想到虞书的想法那么深远,连他们的以后都想过了。
可与从前大冬天的还要去双桥镇的码头上等活干,一天挣个十几二十文的辛苦钱,他们还是觉得守着作坊日日有进项不用饱受风雪寒冷强一些。
“就算工钱低一点儿,那也比男人们冬天下雪的时候还要去码头上找活干强吧。而且作坊开着,我们这些绣活没有别的手艺的女人也能有份进项,总比没有的强。书儿,就不能留下作坊吗?我们吃点亏也不要紧……”
一个人开了口,剩下的人再跟着附和就比较容易了。
一时之间,虞书身边围了不少妇人,全都是从她刚开始做芦花枕和菊花枕时,就跟着她干活的婶子嫂子等。
虞书拧紧了眉头,想拒绝,却又狠不下心让这些勤劳的女人失望。
勤劳有什么错?
她们不过是想帮着家里分担一些,过上稍微宽裕一点的日子罢了。
想着,虞书忽然狠狠叹了一口气。
“目前我也没有法子,你们且容我想几天,看能不能琢磨出别的法子来吧。若是有法子,我会尽力一试,若是没法子,那我还是会关了它的。”
妇人们听见虞书愿意考虑考虑,不由得大喜。
“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的,我们都相信你!”
“对呀对呀,你慢慢想,不要着急,一定可以的。”
面对她们毫无保留的信任,虞书心情沉重的同时,却又有一些喜悦。
这种感觉,好似回到了她前世去给百姓解决困难的时候,她还什么都没做,那些老百姓便因为她在别处的名声对她毫无芥蒂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