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丽娜选择临街的房子,排名稍靠后,中间单元六楼,好在上面还有一层,虽然一室两厅但是新房,装修时把餐厅隔开给薛爱丽当卧室,客厅餐厅一起用,她也很知足,总算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了,还能住新房子,比他们分数低的分的是那种旧的一室一厅,就是姐姐和嫂子他们搬出来那种。
薛爱丽高兴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可她天生胆小,经常不敢一个人睡,跟爸爸妈妈挤在一起。
郝丽娜把原来打算对女儿依依的宠爱全部给了薛爱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人见人爱,在幼儿园很受老师和小朋友的喜爱,有时去接送孩子,偶尔会碰到唐母或者唐少青夫妻来接孩子,唐依依穿着土气,与乡下孩子没区别,跟薛爱丽天壤之别,每次郝丽娜都停下步,拿吃的给女儿想亲近亲近,女儿视她为路人,看看大人如果同意,接下礼貌地:“谢谢阿姨。”她胸口隐隐作痛。
冬去春来,郝丽娜去幼儿园接女儿时,看到来接依依的陈群腹部微微隆起,生过孩子的女人一眼就知道那是怀孕了,她为依依担忧起来,如果有了弟弟或妹妹,肯定冷落依依,尤其重男轻女的唐母,她莫名其妙的期望陈群不要生男孩。
事与愿违,秋天的时候,陈群顺利生下儿子,唐母别提多高兴了,唐少青效仿女儿的名字,给儿子取叠字唐帅帅,儿子满月时,按母亲的意思请客,并通知孩子的爷爷回来喝满月酒,唐家终于有孙子了。
跟唐父一起的阿姨在电话里吞吞吐吐说,唐父卧病在床,唐少青问严不严重,她哭泣不语,听声音很伤心,办完满月酒,唐母放心不下,让儿子趁休班的时候去看看父亲。
唐少青赶车来到父亲居住的县城,按阿姨说的找到他们在城郊的二层楼房,一楼开的小卖部停止营业,敲开门,阿姨憔悴不安,看他手上提的营养品水果,哽咽地:“你爸什么都吃不下了。”
“少青。”唐父虚弱的喊,唐少青循声音奔到床前,惊震得目瞪口呆。
唐父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廋得不成人形,他示意阿姨扶他半躺下来,整个身子比原来小了一半。
“爸,我送你去医院。”唐少青说着就要动手去抱。
“没有用了。”唐父无力的摆手:“胰腺癌晚期,医院都不治疗了。”
“怎么可能?”唐少青不敢相信。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少青,真高兴你来看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唐少青质问站立一旁的阿姨,她拿衣袖抹泪。
“是我不让她说的,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瘦骨嶙峋丑陋的样子。”
“爸,我是你儿子。”
“你去煮点吃的给少青。”唐父支开阿姨,高兴地:“少青,儿女双全,你小子傻人傻福啊,有了孙子,你妈很开心吧?”
“是。”
“长得像谁?乖不乖?”
“像妈妈多一点,很乖的,依依很高了,爸,我把他们带来给你看看。”
“不不不,别吓着孩子。”唐父想想说:“千万别把我的病情告诉你妈,就说阑尾炎手术而已。”
“为什么?是妈让我来的。”
“正因为此,我不想她担心。”
“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她心里一直牵挂你。”
“所以我想为她做点事,不要公开我死了,你妈才能领我的退休金啊,你两个孩子,负担多重啊。”
“爸,不可以的”
“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你想见见哥哥姐姐吗?”唐少青想了想,问道。
“我丢了他们的脸,还是不要了,就这样安静的走,对所有人都好。”
唐父有气无力,唐少青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唐少青陪在父亲床前,第二天一早才赶车回涪阳上班,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母亲再三追问,如实相告,唐母心急如焚,立即要他请假,陪她赶过去。
唐母见到唐父,忘了他们早已离婚,扑在床前心痛的哭过后,坚持要接他回家将息,唐父待她的情绪稍微平稳,说他以前在厂里风光的时候遭人嫉恨,不想回去给人家幸灾乐祸的机会,唐母不认同他的理由,认为他到死都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迁怒阿姨,突然站起来,揪住阿姨的衣领,责斥道:“你抢走他就要好好照顾啊,为什么变成这样?”
“姐姐,我也不想的。”阿姨怯怯的说。
“谁是你姐姐,你个狐狸精,吸血虫,害我不够,还要害我儿子的爸爸、、、、”
唐母一大堆脏话泼向阿姨,唐少青搬开她的手,阿姨蹲下去啜泣。
唐父身心俱疲,默默闭上眼睛,两滴眼泪涌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