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光亮了一夜。
岑钦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随意翻了个身,躺在了青丝和秋水之间。
合上双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丝感觉身边床榻陷落,被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了身。
她的身边赫然躺着她的主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翻身下床,胆战心惊。
怎么能,怎么能在主子的床榻之上休息?
青丝整理了下衣衫,打算将还在睡梦中的秋水叫醒,这要被人发现,还不得治她俩大逆不道的罪过,这可成何体统啊。
说什么都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卧的啊,虽然昨日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秋水和主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汗!
“喂,醒醒,醒醒。”
青丝声音细小,她可不敢吵醒了主子。
“嗯?”秋水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青丝无法,打算就此放弃,“秋水啊,我可是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悄悄点着脚,打算自己一人逃离出去。
掀开了丝纱,视线便被某处的光景吸引住了。
只见古木圆桌子上,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奇珍异兽,堆在上面。
小猫小狗小兔子,小鸟蜻蜓花蝴蝶,还有袖珍的小马,猴子等等很多她没见过也不认识的小东西。
“这些小玩意,也太可爱了。”
青丝将她们捧在手里,既新鲜又喜欢,“哇,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总想着能有属于我自己的小玩物,可爹娘他们根本就买不起。”
青丝的眼睛里泛着光芒,“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主子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做出来的吗?”
床榻上的岑钦睡的安详,青丝忍不住感叹,“呜…好棒!”
“喔~喔~喔喔~”
公鸡打鸣,天渐渐亮了。
青丝坐在凳子上,也不着急离去了,把玩着桌子上的小玩物,各种各样,无奇不有。
岑钦的呼噜声轻微的响了起来。
玲贵人寝宫。
一黑衣蒙面人毕恭毕敬的站在玲贵人身前。
“皇上这已是连续两日没能来我的寝宫歇息了,你说说吧,昨日那个贱人,在做些什么?”
“油灯亮了一夜,天渐亮才熄。”
“啪!”玲贵人一把扫落桌子上的茶几,碎了一地。
气的嘴唇颤抖,“这个贱人,不知使了什么蛊心之术,能让皇帝夜夜承欢,灯烛一夜,必定是皇上在她的寝宫,皇帝的习性一直是这样,你继续盯着她,给我盯劳了,见机行事。”
恶狠狠的一双眼睛。
“是。”黑衣人隐退。
玲贵人攥紧了拳头,“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吱呀。”黑衣人关上了房间的门。
“咕噜噜。”秋水人未醒来,肚子的意识先起劲吆唤了起来。
睁开芝麻糊糊的眼,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呜,睡的好饱。”
青丝听到动静,扭头看向秋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摆着手让她穿上了衣服到她那里去。
秋水会意,因着和衣而睡,起身只轻轻抚平了衣褶,便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青丝的跟前。
小声的询问,“你起这么早?”
“是啊!公鸡没打鸣之前我就已经醒了,还是被咱们家主子吵醒的,你啊,小点声,她才刚刚入寝。”
“哦。”秋水的视线被青丝手里的小玩物吸引,“你这是什么?”
青丝举起手里拿着的一个蝴蝶结,“你看,这像不像蝴蝶飞舞的翅膀?”
“嗯,是挺像的,而且还挺漂亮。”
“这些,可都是咱们得小主子熬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
秋水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感叹,“不会吧。”说着情不自禁的看了看床榻之上睡着香甜,还打着呼噜的岑钦。
然后再看了看古木圆桌子上堆的满满当当的小玩物,张大了的嘴巴,迟迟合不稳拢。
“她,到底,是什么啊?”
青丝瞪了秋水一眼,“瞎说什么呢,什么是什么?主子是咱们的主子,只不过…据说她是一名大家闺秀,怎么学会的这些个小玩意儿?”
秋水看了看青丝疑惑着的一张脸,逃到了另一边。
“你饿了吧,要不要吃些东西?”
“嗯,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擎顾着捣鼓这些个小玩意了,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陪着主子,免得她醒来无人照料。”
秋水迟疑了下,“哦,那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青丝微笑着,“嗯!等你。”
秋水放下手中的玩物,走了出去。
青丝则得意的微微一笑,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小玩物,爱不释手。
秋水一路上,个个宫女小太监们都朝着她打招呼,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好不欢快。
摆摆手,秋水只能尴尬的笑。
不过这种感觉,似飘飘欲仙,还挺受用。
来到了厨舍,一尖嘴猴腮的厨舍杂娃提着手里的一个餐盒,“秋水姐姐,早与你准备好了膳食,今日的食材可是新鲜着呢。”
秋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咯咯笑着从杂娃手里接了过来,走时还说了声谢谢。
“哎呦喂,秋水姐姐这您可折煞了小弟喂。”
“啊,哈~”秋水笑着的样子非常的难看。
感受一次还行,全都这样,也真的是有点,过了吧。
秋水走了老远,杂娃还扯着嗓子说着,“好生走路啊,秋水姐姐。”
“额…”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阵的谄媚奉承。
秋水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路,到了寝宫也没消散下去。
青丝接过秋水手里的餐盒,忍不住打趣道,“这怎么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秋水摆了摆手,坐在古木圆凳子上,“你可别提了,这一路我可尴尬的要死,主子得宠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可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万一要是失宠了,她们可还怎么对我们呢。”
古木圆桌子已经被秋水整理的干干净净,那些小玩物也已经被放在了柜塌上,从餐盒里取出吃食放在桌子上。
“这你就不懂了,皇宫本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大铁锅,咱们啊,就是那待煮的菜,入了锅,就很难再走出去,如果你不融入到里面去,你就会被它们排挤成为小渣渣,主人连看都不愿看的,你也就只有被倒掉这一条路了,所以说啊,秋水,有时候,咱们这些做宫女的,还得看命,你看我妹妹,长得好看被选做了皇太后的侍女,这啊,就是命。”
秋水听的一愣一愣的,她怎么没感觉到,青丝一张老油条的外表下,心思竟是这般细腻。
“喂,你们说什么呢?”
岑钦粗着嗓子,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透过丝纱望着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