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他们便朝着淮州城去了,姜芜仍是坐在马车里。
过了一会儿之后便进城了,淮州城地理位置上不能算特别大,所以居民也不是特别多,他们进城之后便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瞧,一是很少见到这么豪华的马车,二是这一行人看起来就像是大官或富豪。
姜芜还记得之前傅珩和她说的,这次是因为城内暴发了不知名的传染病,锁朝中才派傅珩以及安王出来查证此事的,虽然她前世对治疗传染病之类的并没有很丰富的经验,但也基本知道在弄清楚传染源之前,官府最先应该做到的是隔离。
例如鼠疫之类的传染病就是如此,但是从现在看来,城中百姓个个都在外面,看着和京城也差不多,难道这所谓的传染病其实并不严重?
但也不可能,如果真的不严重的话,淮州知府是不会特意请示京城的。
就在姜芜沉思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淮州府衙门口,门口不少人在此迎接,姜芜下了马车之后就默默站在了队伍后面,只能隐约听见前面的傅珩和一个穿红色官服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有一些同样穿着官服的人来将他们请了进去。
而因为这次姜芜特意站在了后面,淮州知府的人并不认识她,甚至没带她去验尸,傅珩和周显恩应当都直接去那边和知府商讨事情了,她则和众锦衣卫则一同被请到了府衙附近的一间客栈里。
毕竟这次真正管事的也只有傅珩和安王,淮州知府会给他们安排住处,至于锦衣卫便只能住在客栈了,好在条件还算不错,姜芜因为是女子,所以是一个人一间房。
……
而在这一边,傅珩同那淮州知府分坐两端,淮州知府姓杨,名叫杨周正,身材微胖,见人三分笑,想来是个圆滑的。
杨周正先是说了一番感谢朝廷之类的官话,说完了之后才慢慢的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也就是这次的传染病。
“实不相瞒,下官已做了应急处理,令城中百姓自行隔离,但由于淮州本就是小城,我们官府这边人手确实不足,的确是……不好做啊。”
傅珩却懒得听他的官话,只问最关键的问题:“目前死者多少?症状如何?如何确定是传染病?”
杨周正却是呆了一瞬,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措辞了。
“那个……目前感染大约有……数百人,症状就是,咳嗽发热,身上起红疹,从发病到死亡,快则三五天,若是患者本就身强体壮的,大概能撑半月左右。”
傅珩嗤笑道,眸中寒芒既现,“数百人?没有准确数字?”
傅珩这人在朝中名声本就不好,他一个小小的淮州知府见了这样的人物,本就心中颤颤,现在傅珩又如何不客气,杨周正只觉得两股战战,想了半天借口才勉强憋出来一句:“这里……人手实在不足。”
傅珩斜睨他一眼,总算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死者尸体现在何处?”
杨周正答道:“还在义庄。”
傅珩蹙眉。
杨周正一瞧,心里大喊不好,忙不迭说道:“下官本以为朝中也要过个三五天才会派大人来视察,所以一时……没做好准备,大人若是要验尸,我已吩咐府衙里的仵作一一验过,大人随时可以察看验尸格目。”
岂料,傅珩道:“不必。”
杨周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听到傅珩继续道:“我带了仵作。”
杨周正一愣,回忆着刚才的队伍,为首的是指挥使大人,后面的是锦衣卫佥事周线恩,再后面便是便都是穿飞鱼服的千百户了,可没看到哪里有仵作了。
但虽然不明白,但杨周正自然是不敢多问的,他是真没料到傅珩舟车劳顿,一来就问案子的事,按理来说都应该要在当地官员那里先用过了洗尘宴,起码也要第二天早上再过问案子的事。
傅珩此人雷厉风行,刚一过来就直接接管了淮州府衙,吩咐所有人以街为单位,挨家挨户隔离,并且将城中大夫都集中在一起,让他们共同商量这病该如何防治。
这些大夫却是比杨周正更了解城中的情况,大夫们这些日子以来接诊的病人并不少,据大夫所说,这病似乎并不会通过接触传播,发病之后,最开始就是起疹子,起了疹子之后伴随着发热,高烧迟迟不退,到后来会神志不清,就算能勉强留下有一条命,将来对脑子恐怕也会有损害。
并且最开始有这种病例的,几个大夫争论不休,最后得出的结果应当是在上个月月初。
但这些病人若要说是有什么共同特点的话,似乎也没有,大部分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甚至有一户病人,他们家儿女都病了,但是父母两个都是好好的,照顾孩子的时候也没想着隔离,却还是相安无事。
这就有点奇怪了。
通常来说,这样的传染病传播途径只有要么是接触性传播,要么是饮食上出了问题,但是这一家人吃住都在一起,却只有儿女生了病,父母没生病。
可若是解释为老人和幼儿身体不如青壮年所以更容易生病的话,似乎也不合理,因为在这一百多个病例中,足足有一半都是青壮年,反而是老人小孩感染的更少。
傅珩道:“这城中最近可有发生其他大事?”
大夫们想了想,皆是摇头表示没有。
倒是有一个年迈些的大夫想了想说道:“若说有大事的话,封了圣水可算?圣水十几年来都受朝拜,但是从来没有封过圣水,今年传染病暴发之后,便封了圣水,也不让那些外地人过来朝拜了。”
这时候杨周正并不在这里,所以傅珩说:“若是并不清楚病毒来源,为什么要封了圣水?”
要知道,百姓的信仰是很重要的,圣水是十几年的信仰,贸然封了圣水,对于百姓来说并不是保护,反而会带来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