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挑了挑眉,只能说……毫不意外。
那个主母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能对庶子庶女多好的人,人家上午才刚死,中午就张罗着要把她的东西全都给扔掉了,一般人可做不来这事。
“那,你实话告诉我,你家小姐昨天晚上出去,是想逃婚吗?”如果是逃婚的话,其实也很好解释,因为陆眉肯定不想嫁给一个六十岁老头,她才十六岁,在家里日子过得又不好,逃跑或许是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谁料小丫鬟沉思片刻,坚决的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小姐的性子我了解,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姐也闹过一阵,但是主母威胁她,说要是敢逃婚的话,对方就敢到我们府上来要人,小姐一向孝顺,性子又极为软和,奴婢只知道她半夜偷偷的哭,但哪怕是这样,小姐肯定也是不敢逃婚的。”
既然不敢逃婚,那她半夜偷跑出来干什么?
难道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她垂下眼,轻声细语道:“你家小姐最近是不是和主母或者谁闹矛盾了?一时气急,才会半夜跑出去?”
从尸体和更夫的证词来看,死者陆眉是自己走到那个位置,结果被凶手从后面勒住最后勒死的,并不存在凶手蓄谋已久再将人带走之类的。
小丫鬟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姜小姐,奴婢自诩对小姐已经足够关心了,可是小姐其他事情也不会和我们说,和小姐关系好点的就是宋家小姐了,您若是去问宋家小姐恐怕知道的还会多些。”
姜芜这之后将陆眉的房间又看了一遍,基本证实了丫鬟所言非虚。
这个房间的大部分东西都比较陈旧,并且衣柜里的衣裳器物也不是最好的料子,最重要的是,确实摆了绣桌,还有一副绣了一半的盖头,看得出来陆眉的女红做的不错,针脚很细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陆眉没有和哪个男子私相授受。
姜芜选择的是查验房间,而不是直接问丫鬟,一是考虑到了丫鬟的情绪,二是怕打草惊蛇。
从现实案例来看的话,妙龄女子大半夜出门,极大的可能就是去会情郎,这事放在现代算不得什么,谁还没个自由恋爱了?但是放在古代可就不一样了,如今陆眉已经死了,姜芜知道自己今天一句话在外面都可能被传成不一样的版本,所以她没有明着问陆眉是不是和哪个男子走了,而是看了一遍房间,的确没有和谁来往的书信。
书信倒是有两封,不过都是和宋琦的,在书信中,陆眉说了如今她身份尴尬,主母对她不好,甚至克扣了她的月银,爹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并且还说了期盼宋琦什么时候能出府和她一起玩。
宋琦则回信说,自己如今又被软禁了,要想出来玩恐怕要过很久了。
待会……要很久了?姜芜看向那句话,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宋琦,她明明是很快就出现在了那里,哪里像是被软禁的样子?
前面尸检的时候发现,勒痕很重,所以凶手的力气极大,所以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想想看,会不会是……宋琦?
宋琦从小习武,力气恐怕比一些男人还要大。
姜芜走出陆家的时候,宋琦带着丫鬟,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她眼眶微红,看着是全心全意为陆眉难过的。
姜芜不好在大街上问宋琦,而是说:“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宋姑娘同我回北镇抚司,如何?”
宋琦点点头,还以为是有些关于陆眉的线索要问她,还主动让姜芜坐了宋家的马车。
马车里,宋琦说:“姜小姐想问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姜芜却只是问:“我记得上次,你在闹市伤人,后来被罚了禁足,这么快禁足就被解了了么?”
宋琦听她提起这事,面上还有些羞赧,她支支吾吾说:“是啊,毕竟昨天是除夕嘛,父亲就解了我的禁足,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来找眉儿了,我上次曾和她约好的,等什么时候解了禁足就来找她玩,毕竟她马上要嫁人,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时间了。”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起来。
“说起来,我曾与眉儿提过几次你,那时候我们都认为,你或许就是京城贵女中最幸运的人了。”
方才那丫鬟也这么说,姜芜倒是有些好奇了,为什么都说她幸运呢?
见姜芜面露疑惑,宋琦娓娓道来:“第一次见你时,你说你是北镇抚司的仵作,可后来得知,你原来是平宣侯府真正的嫡女,后来认祖归宗,姜侯爷也没怎么拘着你,你仍然可以出门,可以查案,这不是最让人羡慕的吗?”
姜芜顿了顿,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和这些所谓京中贵女的差距。
她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她们眼里是可求不可得的奢望,不过是出门逛街,散步,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算不是成为仵作,就算只是爱出门买首饰之类的,放在一些规矩森严的家里,也是不行的。
宋琦还在继续说:“姜小姐,我的事情你恐怕也听说过一些,但有一件事情,我真的很想求你。”
姜芜自然顺着她的话问:“何事?”
她咬了咬唇:“你是否听说过,几年前我因为好友的夫君去青楼寻欢作乐,导致那男子一时情急,跳楼而死的事情?我还因为此事被罚去庄子上待了两年。”
几乎每个听说过宋琦的人都听说过这段历史,姜芜也不例外,所以她点了点头。
“那如果现在我告诉姜小姐,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假的,那男子在我来之前就死了,甚至我那好友也知道此事,她的家人让她不和我来往,只是因为要保住她的名声,后来京中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说是我杀了那男子,而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背了两年的黑锅——请问姜小姐,你可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