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四人离开凉水坳时,正是炎热夏天,现在,白天虽然还很热,但夜晚有那么一丝凉意,就快要立秋了。
在烈日下行走,两匹棕色的马不停打着响鼻,尾巴不停摆着拍打蚊子苍蝇。蜘蛛摸了一把马屁股,很烫,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心想要是来一场大雨多好啊。
这样想才一会儿,大风就来了,还刮来了黑云,黑云吸引了闪电,大雨即将来临。这风一吹,两匹马身上的热量就降了不少,它们兴奋地嘶鸣着,偶尔抬头看看天,似乎感谢老天爷关照啊。
如意了,雨要来了,但是没有谁愿意淋雨,钻进车轿里吧。就在云望与苏克萨黑谈话时,有人敲了敲车窗。云望撩开帘子伸出头一看,一位身着红色劲装,左手握剑的女子。
女子见有人伸出头,便说道:“天就要下大雨了,我能进来避避雨吗,这荒郊野地的,无处可去啊。”
云望笑道:“好吧,进来挤一挤吧。”说罢。掀开轿帘,让女子进来。
女子一进来,发现里面已有三人,发现真的有些挤,也没有说什么,勉强坐下。
女子向三人点头表示感谢,并多看了云望一眼。就这样,外面风雨交加,马停止走动。二瓜和苏克萨黑靠着轿壁打起瞌睡来,云望耷拉眼皮一想事情,到了兴安山怎么把一片鼎弄到手。
那个女子猜不透这些男人都在想什么,于是无聊地摆弄着剑穗。
这大概是这个女子一生最尴尬的时候吧,平常走在路上,总会有陌生男人上来搭讪,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几个男人一言不发,还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女子心里暗暗祈祷大雨快停止吧,好离开这个狭小尴尬的空间。
雨下了两个时辰才停,女子没有打招呼,直接掀轿帘就跳下走了。等云望回过神来时,发现女子已不在,而二瓜和苏克萨黑是真睡着了,二瓜还打着鼾。
云望暗暗责怪自己无礼,也没和对方打个招呼,对方不辞而别,大概很不高兴吧,想吧,不得不苦笑。
拍了拍脸,走出轿帘对后面的蜘蛛和三条道:“三条蜘蛛,雨停了,可以走了,希望老天保佑,今晚能有个房间睡个好觉。”驾的一声,扬鞭启程。
四人运气真不错,黄昏前竟然到达一个镇子,里面有客栈。
见两辆有气派的车行来,店小二赶紧跑过来帮忙牵马拴住。
“小二哥,帮忙把马喂饱。”蜘蛛道。
“好嘞客官,里边请。”小二声音洪亮地叫着,然后跑到后院叫人来喂马。
扶苏克萨黑坐好后,四人才落座。小二这时又跑进来了。“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需要几间客房呢?”
“三间,要挨近的,吃的嘛,寻常菜即可。”云望道。
“好嘞,地字一二三号房,菜马上来,稍等。”小二高声感道。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进入客栈,随后坐在云望等人地旁边,面对着云望,一脸的不悦。
云望站起身来,走过去欠身道:“姑娘,小可给你赔罪了。”
这话一说,二瓜等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女子道淡淡道:“你没有什么不对,何必赔罪。”
云望顿时觉得脸有些烫,弯着的腰不知要怎么直起来,瞬间全身僵硬了,里面的客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以为要发生什么。
被那么多人盯着,女子有些难为情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你应该不是故意的。”
云望直身道:“多谢姑娘理解!”
就在这时,小二高声喊道:“客官,菜来了,慢用。”
云望礼仪性地对女子道:“姑娘,若不嫌弃,过来一起吃。”
“不必了,小二,给本姑娘来一盘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女子道。
“好嘞,马上就来,客官您稍等。”小二的声音传遍大堂。
“臭道士,你们怎么回事?”蜘蛛小声问道。
“啥事都没有,莫名其妙就给人赔罪。”二瓜道。
“这位姑娘上车避雨,谁也没理她,所以云望大人就赔罪呗。”苏克萨黑道。
三条道:“让她避雨就不错了,还理她,咱们道长真是多心了。”
苏克萨黑奇怪道:“你们怎么可以叫云望大人为臭道士和道长。”
“切,什么大人,他就一道士,咱们也不是啥大人,乡野种田的农夫,也就耍耍嘴皮吓吓人而已。”蜘蛛道。
“你们,你们……”苏克萨黑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激动,蜘蛛说的都是真的。”三条道。
“我本打算晚一点告诉你的,但你提前知道也好。”
“可是,我无论是看还是感觉,你们都不像普通农夫啊,能让县令毕恭毕敬,你们真不是一般人哪。”
四人一起伸出手心,老茧不少。苏克萨黑相信了,这些人真是神通广大啊,几个农夫就能冒充上差,还打算消灭瘟冥余孽……
几个大男人,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他人以为他们在谋划什么不法之事。尤其是红装女子,看着他们如此奇怪,心想这些人定非善类,一定要跟踪他们,查出他们要干什么。
五人说完,各自坐直,脸上露出笑容,这更让周围的人肯定他们是准备作什么大案。
五人吃饱喝足,就去了房间休息了。红装女子随便吃了一些,就轻手轻脚地靠近他们的房间,想偷听些有价值的话。
三个房间,云望和苏克萨黑住一个,蜘蛛和三条住一个,二瓜独住一个。
红装女子站了一个时辰,始终只听到呼噜声,于是悻悻地回到了。
次日早晨,红装女子起得特别早,又在三个房间前站了一会儿,还是啥都没听到。心里骂道:“这些人真狡猾!”
正当她发呆之际,云望打哈欠开了房门,看见她就打招呼道:“姑娘这么早啊。”
“是啊,习惯了。”红装女子说完就走了。云望也没在意。
吃饭时,红装女子依然坐在相邻的位置,时不时看着五人的状况。
苏克萨黑右手受伤,云望就给他夹菜。从这里,红装女子判断,这伙人在作案时,其中一人受伤了,想到这里,脸上洋溢着笑容。
五人吃饱后,付了账。苏克萨黑站起来需要稍微扶一下,不然很吃力。
五人走出大堂,红装女子放下筷子和银子,保持距离跟上去。
因为马走得不快,脚程好的人也跟得上。红装女子明显是练武之人,保持距离跟着马车不在话下。
走着走着,就进入一个峡谷。峡谷里杂草和灌木都很高,视线不好。
一阵急促的窸窣声,一帮黑衣人从灌木里跳出来,他们膀大腰圆,手持鬼头刀。云望见状,也没多紧张,云望驾驶地马自己停住了。
躲在后面的红装女子暗自高兴,可以看看这五人的身手如何了。
云望下车欠身道:“诸位大哥,拦住去路,有何指教。”
“其实也没什么,弟兄讨点酒钱而已!”一个黑衣大汉说道。
“哦,是这样,那诸位大哥要多少,我量力而出吧。”云望道。
“除了人和马车,其余的东西我们都要了,有多少算多少。”那人答道。
“大哥说笑了,我车里无非些干粮衣物之类的东西,给了你们,我们怎么继续赶路呢。”云望回道。
躲在后面的红装女子有些不耐烦,暗骂道:“怎么那么磨叽,跟强盗有啥好说的。”
黑衣大汉哈哈大笑:“小子,告诉你,我们哥几个在这做了无数买卖了,还没人敢讨价还价的,看来今天你要让我哥几个动手啊。”
“诸位有手有脚,竟然干起这种丢人现眼,辱没祖宗的勾当,真叫人齿冷。二瓜,动手!”
一阵尖锐的呼呼声后,有三个大汉脑袋流血,倒地不动了,其余人都遍地打滚,惨嚎不断,痛不欲生。
云望跳上车,驾着车从这些人身上碾压过去,骨头断裂声,鲜血喷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两辆车碾过,一群大汉无一人幸免。
后面的红装女子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竟然一瞬间便让一群大汉失去抵抗能力,还驾车碾过,手段堪称干净利落而残暴。她对这五人的身份越发感兴趣了,发誓不彻底查个清楚,决不罢休。
一路紧跟,红装女子发现这五人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切正常。
云望五人现在已进入另一个叫做秋山县的地方了,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件大案,一家钱庄被洗劫一空,无生还者,县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切,蜘蛛五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路总是坐车,他们觉得很难受,蜘蛛无意中掀开轿帘往后看,竟然看见红装女子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
蜘蛛暗想,好家伙,从里洪县跟到秋山县,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蜘蛛先将此事告诉三条,随后跳下车,将这事告诉云望,二瓜和苏克萨黑。
云望皱眉道:“这位姑娘和我们无冤无仇,怎么盯上我们了呢。不管怎么样,警惕些才行。”
“我不要紧的,你们把速度加快一点,别让她跟上。”两辆车速度越来越快,追了一段,红装女子就气喘吁吁,心里暗道,这几人果然有鬼。
来到一个小村庄,云望看见墙上贴了一张告示,便好奇地跳下车去看。大意是顺康钱庄被血洗,凶手逃离,有提供线索者,官府给五百两赏银。
云望皱眉只能摇摇头,这世上,啥人都有。
连赶几个时辰的路,人困马乏,云望说今晚就借宿这个村子了。
云望找到一家房子最大的人,向他借宿。这人盯了他们半晌才慢慢说道:“诸位不是干那件事的人吧?”
蜘蛛等四人听罢一脸狐疑,云望说道:“我等刚刚进入贵县,阁下想一想,干那事的人应该离开贵县才是。”
“言之有理,诸位请进。”示意道。
进去后,蜘蛛问:“臭道士,怎么回事,打什么哑谜呢。”
“这个县有个钱庄被洗劫了,主人家认为我们有嫌疑。”云望道。
四人除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主人家做好饭菜,请五人去吃。坐下,男主人举杯道:“几位贵客请了,为在下早些时候的无礼道歉了。”
云望举杯站起来道:“主人家言重了,我等应该感谢收留才是。”蜘蛛四人也站起来举杯。
红装女子不知从哪弄来一匹马,疯狂追赶五人,终于在五人吃饭时赶到了。她看到那家门口停有两辆马车,就趁没人,一溜烟钻进一辆车里,挨个翻里面的东西,当他打开一个沉重的箱子时,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让她惊呆了。
她默默关上箱子,把翻乱的东西整理好,一下蹿了下来,她已经确定这些人就是血洗钱庄的人,但她更确定自己势单力孤,需要找人帮忙。
此时天已擦黑,红装女子打算先歇一夜,明天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