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的事情搞定了,云望和蜘蛛驾车,奔子当向导,指引他们向官道驶去。
这一路上,奔子不停地夸赞四人的智慧与能力,但四人并没有高兴,因为他们知道,还有很多他们没到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然而他们能遇到,能解决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终于上了官道,四人向奔子道谢道别,向东北方向而行。
经历血祭这样恐怖的事情,四人心里不免起了阴影,人性之恶害人不浅。
驾车的云望和蜘蛛不时地走神,二瓜三条无聊就睡,睡醒来接着无聊。
有些地方人烟稀少,有些地方村子挨着村子,不一而足。
马车一连行驶数天,都没有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四人未免有些不习惯,总希望发生点什么事,凑热闹也好,蹭吃蹭喝也好,大显身手也好,总之快发生点事。
自从几个据点挨个失去联系后,黑羽非常恼怒,他命令隐藏在朝廷里的内奸弄清楚怎么回事,得到的回报是:中原帝国的皇帝派遣数量不详的官员秘密前往各地,侦查散布在各地的瘟冥据点,这些官员都有一块免死金牌,可行便宜之权。
黑羽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他的志向是消灭中原帝国军队,恢复瘟冥蛊国时代的辽阔版图。他命令全国各地的据点,一旦发现中原朝廷派往各地侦查的官员,一律格杀,并有重赏。
他这条命令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在捣毁数个据点后,中原朝廷损失了多位官员,一些正在被瘟冥余孽追杀中,一些尚未被发现。
云望四人虽然以捣毁所有瘟冥余孽据点为己任,但他们不属于朝廷官员,而且做事还算干净利落,所以他们不曾进入某一个瘟冥余孽据点的视野,就像夺命的幽灵一般。
当四人进入车沙县境时,一位被瘟冥余孽发现的官员正在逃命,他的属下已经全部殉职。
一些杀死官员的瘟冥余孽上班报称,这些官员一般是十来人一队,都做商人打扮。按照这个特征,数量可观的瘟冥余孽自然不难发现那些假商队。
云望四人地马车行在一段宽阔的官道上时,前面有一个中年人正向他们狂奔而来,后面的不远处,一帮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持着刀,正在拼命地追赶。
云望渐渐勒住马,停下了车。这人中年人到了马车边,一跤跌倒,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他连气都几乎喘不上了,只是勉强抬起手,向云望等人伸过来,显然是求救的意思。
出家人慈悲为本,这是师父说了千万遍,深入云望骨髓的道理。云望跳下车,挡在中年人前面,后面的二瓜,蜘蛛,三条见有情况,也跳下来,四人站成一条线,挡在中年人前面。
中年人借此机会,大口喘着气,希望尽快恢复体力。
后面的人终于到了云望等人地面前,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小子,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老子的刀不长眼。”
“其他闲事可以不管,但事关人命的事我就管定了。”云望冷冷道。
那人也不说话,手一挥,十几个大汉吆喝着冲了过来。二瓜眼疾手快,七八颗石子宣告射出。几声清脆的响声,几个大汉倒地,两个遍地打滚惨嚎,其余直接不动了。
带头的见此情景惊呆了,这种一击致命的绝技大概是他平生仅见。反应过来后,他就带着其余的人冲了上来,二瓜又射出一大把石子,这些人随即又倒下,原先打滚的也解脱了。因为石子数量多而且发射力道大,所以不曾有能喘气的。
三条抱怨道:“瓜,你也太狠了吧,也不给我留一个。”
“你就不怕他们削掉你的辫子?”二瓜道。三条猛地想起什么,赶紧摸了摸头顶,然后嘿嘿傻笑。
蜘蛛道:“还没有露一手就结束了,有点不甘心。”
四人开玩笑之际,后面的中年人慢慢站了起来,他双手叉腰,脸还有些红,喘着气道:“四位少侠救命之恩,容在下以后再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四位少侠恩准。”
“阁下说说看。”云望道。
“我想请四位送我一辆马车!”
“这个恐怕不成,缺了一辆车,我们无法继续前行。如果这里有集市,送你一辆是可以的,但荒郊野地,恕在下办不到。”
中年人咬咬牙,双膝下跪扣头道:“在下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办,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求诸位行行好。”
“把马车送你做不到,但送你去目的地还是没有问题的。”
中年人爬起来道:“那就请带我去车沙县衙,要快。”
上车后,中年人当向导,快马加鞭向县衙赶去。
到了县衙,这人明显恢复了体力,只见他一跃下马车,朝县衙大门冲去,守门的衙役赶紧阻拦。中年人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阻拦的衙役立刻跪下,中年人边往里面跑边收起牌子。
四人见此情景,知道中年人肯定是朝廷大官。
“任务完成,上马!”云望吩咐道,蜘蛛等人明显没有异议。因为狂奔了一阵,马很累,所以都都是让它们慢慢的走。
“这里的强盗胆子真不小。连朝廷官员都敢追杀,真是不要命了。”三条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二瓜道。
“还是听听臭道士怎么说。”蜘蛛道。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云望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蜘蛛道。
“不凭什么,直觉而已。”云望道。
“呵,臭道士,给我装深沉。”蜘蛛道
“真的,不是我装深沉,我就是感觉这事不简单。”
“好吧,随你怎么说吧!”
出了县城,到了一个繁华的镇子,四人在一个客栈住下,四人聊到很晚准备睡觉时,楼下传来人跑动的声音。
四人赶紧吹了蜡烛,静静地听,脚底踏地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连跑的人的喘气声都听得见。
打开窗户向下看,前面一个黑影,后面数个黑影,跑得都极快,一会儿,便消失在视线里。
“今天的事真多啊!”二瓜道。
“就你事多,睡觉吧!”蜘蛛道。
四人躺下,慢慢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啥事都没有,四人吃了早饭,备了些干粮,就启程了。离开了繁华的镇子,驶向房屋稀稀落落的小村庄。
驶出村子,进入一片茂盛的树林。突然,云望那匹马停住不走了,左右摇头,发出低沉不安的嘶鸣。
云望向前仔细一看,前面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下车走近一看,二十来个衙役般打扮的人,尸首分离,周围的草一片血污。
四人摇摇头,没有时间埋葬这些衙役,上车强行赶着马继续前进。四人自然又讨论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杀衙役,而且县衙也不来收尸。
讨论着,云望驾驶的马又停住了,云望有些不耐烦,但向前一看,一丛小灌木不停地摇动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蜘蛛站在第二辆车车头大喝道:“谁在前边装神弄鬼,赶紧给老子过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蜘蛛喊了好几句,那些小灌木依然在动着。蜘蛛怒了,拿出绳子,慢慢向那从小灌木走去。
突然,蜘蛛退几步,嘴里叫道“我的娘啊,大家快过来,是他!”
云望三人走近一看,竟是昨天那个中年人,左臂从齐肩处断了,伤口参差不齐,两条腿也是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野兽咬过,唯一完整的就是那张脸了。
这人倚靠着一丛小树,全身不停地颤抖,他拼命地用右手挖着身下的泥土,眼里满是绝望之色。
四人见他这样,知道断气是早晚的事,但临死前挖坑埋自己当真少见。挖了好一会儿,这人便挖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随后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抓起牌子,颤抖地向云望递过来,表情僵硬,眼光发直。
云望接过牌子一看,免死金牌四个字赫然在目。当四人的目光聚集在这块免死金牌上时,这个中年人突然闭上双眼,抬起的手臂也快速下垂,脸上却保持着笑容。
“这人真是又烈又傻,明明逃过一命,却又回来送死。”三条道。
“你懂什么,他有他的道理。不过,为了保住这块金牌,这人硬是坚持到最后,硬汉啊。”
“挖个坑埋了吧,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二瓜说罢,双手刨土,云望三人也跟着做起来。废了一番力气,终于挖了一个容得下中年人的坑,四人将他抬进去,盖上土,插上几根树枝,拜了几拜就上车走了。
“臭道士,你说过这事不简单。现在能看出个端倪来了吗?”
“一点点。这人去县衙搬救兵,却葬送了他们的生命。这人身份非常特殊,应该是肩负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不然不可能拥有免死金牌。他把金牌交给我们,是希望我们继承他的遗志吧,可是他的遗志是什么,对方为什么要致他于死地。”
“你说对方会不会是瘟冥余孽。”蜘蛛猜测道。
“如果按你说的推理的话,还是说得通的。这位朝廷官员来到这里秘密调查瘟冥余孽,却被对方发现而追杀,他的随从全都死了,他去县衙搬救兵和这些人死磕,却断送了他们的性命。”云望道。
“这个绝对说得通,我们捣毁了多个瘟冥余孽的巢穴,而朝廷派官员秘密调查他们,他们自然要报复的!”蜘蛛道。
“事情大致如此,看来我们得返回县衙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不会放过县衙的任何一个人。”云望边说边往车边走。
大家上了车,立即调头,快马加鞭朝县衙赶。一边赶车一边心急如焚,暗暗希望县衙的人还没有被屠杀。
四人到了县衙,发现一切如常。下了车,朝大门走去。衙役在前面阻拦,云望拿出金牌,衙役跪下。
四人进入就大喊道:“谁是县令,赶紧出来。”
“喊了几声,县令从房间里出来了,他边走边骂道:“是谁叫我。”当他看到四个年轻人时,更是怒不可遏道:“你们四个小娃娃瞎嚷嚷什么呢,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糊涂虫,你的死期到了。”蜘蛛骂道。
“大胆刁民,擅闯县衙,还敢辱骂本官,来人呐,给我拿下。”周围的衙役一个都不动。
“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还不给我拿下。”县令指着周围的衙役大骂道。
这时一个衙役走过来对县令耳语一番,县令随后双膝跪地,大呼下官该死,冒犯上差,请上差恕罪。
三条上去就是一脚,“你个糊涂虫,死到临头还摆臭架子。”
“快把所有衙役叫来,我有话说。”蜘蛛怒道。县令爬起来,去敲鼓聚众了。
不大一会儿,三十几个衙役整齐地排成三列,县令弯着腰向蜘蛛说道:“启禀上差大人,除了外出的,都到齐了。”
“外出的再也回不来了!”蜘蛛道。
“大人此话怎讲?”
“他们连同那位大人一起,都死了。”蜘蛛面无表情道。
众衙役听罢,一时惊声四起,面面相觑。
“如果我们不回来,你们也要和他们一样。”众衙役听罢,又是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全都给我听好了,立刻去准备尽量多的弓箭和火油,我有用处,解散。”蜘蛛终于过了一把官瘾。
众衙役把弓箭和火油都准备好了,蜘蛛就安排他们如何埋伏,看到什么手势放箭,什么手势就泼油扔火把。
各衙役都按要求埋伏好了,就等对方的到来。天擦黑以后,百姓都回家了。然而远处的街道出现一群黑点,黑点渐渐变得越来越大,他们都手持钢刀,凶神恶煞的向县衙跑来。
县衙的大门打开着,这些人毫不犹豫地全部走进去。忽然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这些人并不慌张,分散向各个房间走去。
蜘蛛一个手势,衙役一起放箭,由于蜘蛛安排的埋伏位置无死角,所以没人逃脱羽箭的照呼,没用上火油都被射死了。
县令大呼诸位大人英明神武,神机妙算。蜘蛛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只糊涂虫,再这么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人也没问这个县令叫什么名字,只是叫他派人去收尸。四人歇了一夜,吃了早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