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宏书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以为老夫人糊涂了,可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此刻的认知。
“这些书信,都是秦青那个丫头那里拿出来的,连赵五儿也亲口承认了玉佩是秦青的。”老夫人顾不得体内涌起的不适,想要挣扎着把最后几句话说完。
颜宏书立马转身看着眼前小女子,惊奇的全身怔住,僵僵的站在那儿凝望着秦青,这孩子眉目竟和秦语有八分相似。
不一会,老夫人话语再次响起,“你们聊吧,我.....”咳咳咳
说到一半,哽咽住了,颜宏书调转视线回过神来,帮着老夫人顺气,老夫人这才继续把没说完的话接上。
“我就把赵五儿带走了,这孩子心术不正,我要带过去好好教导,你不会不同意吧。”
颜宏书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您带去吧,也免得您一路上孤单。”
周围的人脸上瞬间沉默,自从赵五儿进入颜府以来,颜宏书什么都依着赵五儿,好像是呵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品,赵五儿平时搞点小动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身份被揭穿弃之如敝履,怎叫人不唏嘘。
听到最后的几句话的承诺,老夫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半空中的手也掉落下去。
“娘,娘,夫人夫人......”房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可是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颜府举行了规模空前的葬礼,葬礼上十个女孩随同老夫人一起入葬的消息可谓传遍了大街小巷,大家纷纷惊叹和庆幸没有自家的姑娘,又看着家属领了一大笔抚恤金眼红,官宦世家的事迹,寻常老百姓只敢望其项背,躲在无人的时候,编排几句。
秦青正式更名为颜青,可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文秀淮以破坏颜府的规矩为名头,重重的打了颜青三十大板,皮开肉绽,让人目不忍视,秦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为此沉沉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刚醒就有人上门。
“洁儿,快进来见过你青儿姐姐。”萧湄一进屋就喊着。
颜洁上前推开门一看,果然是秦青,热泪盈眶,“青儿,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匍匐在床的秦青艰难的翻过侧向一边,龇牙咧嘴硬挤了几抹笑意。
萧湄一怔他们居然认识?她素来知道颜洁个性比较沉稳内向,不大喜欢结交朋友,怎么会认识的?
颜洁见萧湄皱着眉就解释道:“娘,青儿就是我之前在祖母寿宴上面准备去寻的人,可惜匆匆一瞥。”
萧湄了然,莞尔一笑,“这几天,你奶奶的葬礼忙坏了吧,还没有来得及公布颜青的身世,你还不知道青儿就是赵五儿。”
“娘。您糊涂了,青儿怎么会是赵五儿呢?”颜洁不解。
萧湄眼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起这个就比较兴奋:“哎哟,你看,娘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娘的意思是秦青是你秦姨的女儿,是咱们颜府的二小姐。”
“那赵五儿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赵五儿冒充青儿,随你奶奶去了。”
颜洁顿时吃一惊:“难道陪葬名单里面也有赵五儿?”
萧湄点点头,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说到底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颜洁在靠近颜青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明眸微动:“青儿,你最近好吧?”
怎么会好的了,天天过的步步惊心,颜青却硬撑着微微笑道:“毕竟好不好都已经过去了。”
颜青再次翻了个身,颜洁安慰道:“青儿你放心,你这伤没啥大碍的,修养几天就好了,我以前也挨过大娘的板子,过了就好了。”
颜洁说着就拿起床边的药膏为颜青涂抹起来,可是没有过多一会,颜青就感觉浑身不适,呼吸急促,不对,这药有问题,颜青想强打起精神可全身乏力不一会儿头一栽,竟陷入昏迷。
颜洁面对这突发的状况愣住了,萧湄在一旁看着不对劲,一把打掉颜洁手中的药,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颜青就睡着了,上前摇摇,“青儿,你怎么了,醒醒。”
可怎么推也不醒,暗叫不好,萧湄站直身向门外嚷了一句:“来人!”
不一会,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之前老夫人跟前伺候的老嬷嬷,老夫人去世以后,她无处可去,就随颜青了。
“嬷嬷?这药是谁送进来的?”
嬷嬷瞟了眼熟睡的颜青,表面并无异常,神色如常答:“大夫人派春花送过来的。”
“送药之时,有交代过什么吗?”萧湄再次问道。
“只说了,照顾好小姐,按时服药,二小姐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口服的药就一直没有服用,现在的药都是外敷。”
萧湄略微思考接着问道:“你们小姐用这药有多久了?”
“按照一天三次的量,按时帮她涂的,到现在估摸着已经有六次了。”
这时,一旁的颜洁突然说了一句:“娘,你有没有感觉这药似曾相识?”
萧湄回过头端详药膏,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这药的颜色气味......莫不是和辉予?”
“嗯,没错,我也怀疑青儿和辉予是中的同一种毒?”
萧湄暂时吃了颗安心丸,眉心处稍稍放松:“如果是这样的话,青儿暂时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嗯,可是大夫人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大夫人是想要青儿忘了些什么,可是青儿和大夫人的接触并不多,不大可能会有什么把柄落在夫人手上的啊?”
颜洁走近一步,俯身低语:“要不要先把青儿中毒的事告诉爹?”
“不用,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宜惊动你爹。”萧湄一口否定,叹了口气接着说,“上次你五弟也是这种情况,当时昏迷了七天七夜,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后来有人提议五皇子略通医术,府中能人医者甚多,前去求药,才换回你弟一条小命,如今看青儿的情况,只怕又要去趟禛王府了。”
“洁儿,你马上派个可信的人跑一趟五皇子的府邸,去求解药。”
话刚说完,出门求药的人快马加鞭出门,不多时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居然是当朝的五皇子。
传闻五皇子仁心仁术,悬壶济世,颇受老百姓的爱戴,寻常都是禛王派府内的杏林高手前救治。
没想到这次居然意外的见到了禛王王仁桀本人,这何尝不是莫大的荣宠。
萧湄有些意外之喜,忙欠身:“见过禛王。”
“不必多礼,病人在哪?”王仁桀一进门就四处打量,风尘仆仆来不及寒暄,开口问道。
还是颜洁先反应过来,“家姐在内屋,殿下请随我来。”
“自从娘走以后,我就在外流浪,饱一餐饿一餐的,无时不刻想着娘死前的遗愿,现在好不容易进了颜府,居然差点又死在赵五儿的手下,现在总算是云开月明了。”颜青昏迷之中不停的说着呓语。
颜洁首次听到秦青这么坎坷的遭遇,心疼的抚慰摸摸秦青的肩膀:“还记得以前晕倒在路边,是你和你娘带我去你家照顾,现在我都还记得你娘慈祥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呢,你现在又昏迷不醒......”
众人听得一阵唏嘘,王仁桀上前一步,拉过颜青纤细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把脉,翻了翻眼皮,拿出随身的银针插入穴道拔出一看,通体发黑,
果然是中了毒箭木之毒,听报信人之言他就预料到了,果然他料的没错,此毒由伤口进入血液,封锁全身经脉,中毒者会出现全身痉挛,最后痛苦而死,而解此毒的唯一方法就是施针,将毒素逼出,可是也不敢保证全清,伤者极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娘她每天过得忧心忡忡,虽然在我面前还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可是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怪爹的,当初那么无情就舍弃了她,导致积郁成疾,不治而去我就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爹的,可惜直到死,也没能见上一面。”秦青说起以前眼里泛着泪花,身体不安的翻转,又碰到伤处,痛苦地叫出了声。
王仁桀施针的手一抖,眼前女子年龄不大却有着这么一段伤心往事,有股淡淡的心疼。
“姑娘,别动,我在为你施针祛毒。”王仁桀柔声安慰着。
可是昏迷中的颜青却听不到,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眼角眉梢都是愁色。
王仁桀无奈取下针头。
众人忙上前想要按住颜青,好让禛王继续救治。
王仁桀摆摆手,满目柔和看了颜青一眼,从衣袖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药丸:“不用了,你们去取点水来,这颗九死还魂丸喂她服下。”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竟然是九死还魂丸!
传说此药丸由上千种名贵药材配置,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才能练出一颗,有解百毒的功效,何其珍贵。
这禛王就这么轻易就割舍了?
还是老嬷嬷眼尖,唯恐禛王反悔,立马倒了热水过来。
众人帮忙扶起颜青,喂她服下。
王仁桀见颜青已经服下药丸睡了,放下心来不便再打扰,准备告辞。
萧湄想欲挽留转念一想禛王是何等身份,日理万机能够出门一趟已是难得,就跟着他千恩万谢说了很多台面上的话,把禛王当做活菩萨一样送出了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