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罗地网布下之时,徐山这个猎狼行动的猎物已经坐在徐光华他们租赁的房间之内。
这个院子距离火车站有几里路,周围都是破烂棚区,长年居住一些要走货运的商人或储存货物。此时已临近春节,绝大多数人都已归家,徐光华他们就是如此。
徐山车行进来,居然都未看到人烟,到处都关门闭户。徐山将车停在院子,拉过随地可见的垃圾口袋和布料覆盖车身,然后扭开徐光华他们的隔壁房间门锁,将邱牧与相关东西收拾进屋。
徐山没有再理会邱牧,室内寻找一番,没有发现合身衣服,只得又去隔壁徐光华他们房间翻腾。
他现在的个子与父亲差不多,果然找到了衣服,将全身换下,然后回到先前房间,入定静修,以期用元气激发身体的修复能力,等待天黑再开展下一步行动。
山城各处暗流涌动,徐山安然室内。夜幕降临,他入定归来,将邱牧的大哥大电池装上,记住最上面两个拨打的号码,又取下电池放在一边。
邱牧如弓虾般躺在地上,徐山也不管他是醒着还是装昏迷,上去一脚踢在脑袋上,确保送他进入昏迷世界。然后他从旅行袋内取上几沓钱放进鹿皮袋,袋子针线爆裂,房内很多胶布,随手沾上。
门口有镜子,他自视一番,其他都正常,就是额头的伤痕明显,下巴的脚印已经消散。他关灯出门,在院子里洗完脸手,向火车站方向潜去。
他左腿骨裂,子弹也未取出,疼痛难当,只得运起铁血神通,走路姿势才恢复正常。前头小路顺利,接近火车站时,或许不如后世灯火辉煌,但周遭人影还是清楚可见。
徐山的视力听力远超常人,很快就发现各处阴暗角落藏有人员在观察旅客,知道可能是寻找自己,不敢大意,绕路到火车站的轨道围墙外,翻墙而入。
有停留在轨道上的火车遮挡,徐山非常容易地混进站台,寻找到调度室。
那办公室门口还排着几人,徐山无奈,往后查看,一路门都关着,行到二楼,有个房间亮着灯,隐约有人声传来,徐山就悄俏移步过去。
门口写有治安室字样,徐山期近窗口向里面望,有两个警服模样的一男一女正在对话。
他靠墙窃听,只听那男子道:“小苏,上头说要传那疑犯的画像,你查看一下,传过来就打出来,待会我发到站台和车上去。”
那女子的声音道:“好的,王局。额,现在还没有收到。”
普通话,声音温软,徐山猜测是个江南女子,陡然她一声尖叫,喝道:“王局!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徐山忍不住抽嘴微笑,居然还可以遇到这种事情。
探头再看,那女子从背后被扑到在桌面,所谓的王局长紧紧顶住她的身后,双手猴急地在其胸前隔着衣服揉捏,口中低喝:“小苏,苏苏,你就给了我吧。我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要是给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去火车上跟车,就在后勤陪我,一年我就给你升一个级别。”
那女子身材娇小,不停挣扎,已有哭腔,道:“王局,你就放过我吧!马上就要来人了!”
王局长力气远大于对方,手已经钻到对方衣内,兴奋地嘿嘿低笑,道:“放心吧,所有人都派出去排查那疑犯了,喔,好软!”
徐山听不下去,扭动门把手,居然未锁,三步作两步就到跟前,掌刀挥出,王局长应声而倒。
那女子这才翻过身来,惊魂未定,眼角犹有眼泪,看向徐山。
徐山突然一阵炫目,好一位绝色女子,眉眼若黛,肤如白玉,好像天龙八部里的神仙姐姐临世,那滴泪珠挂在脸上,可以击中任何男人心中的软肋,我见犹怜,不由自主地要起保护疼爱之心。
她的容貌要算徐山见过的最漂亮之人,石兰也比之不及,仿佛前世的周惠敏,高媛媛,没有任何瑕疵。
幸好他神通在身,灵台无埃,在对方羞涩整理胸前衣襟之际,转眼俯视地面的王局长。
徐山仿佛刚才的事情不过拍打了一只苍蝇那么微不足道,口中随意问道:“姑娘,我是调度处陈红涛主任的远房亲戚,有急事找他,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家在哪里,或者去哪儿可以找到他?”
那姑娘知道徐山没有看自己糗态,心中稍安,暗讨这面前少年倒是一位君子,扣好衣服,狠狠地在王局长肚上一脚,道:“谢谢您。我马上帮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她语音中吴语浓侬的调子十分悦耳,沁人心脾,徐山忍不住抬头起来,见对方已经拨打号码,也暗自点头,对这绝色女子印象更好。
一会她就挂断电话,扬颜笑道:“陈主任是大忙人,带着处里人在沙滨路的两江渔港聚会,就在石门大桥的下面轮船上,你去了一问就知道,他是那里常客。”
她也边说边打量徐山,眼前少年长相平凡,但粗眉如刀,眼睛深邃似海,站在那里渊停岳峙,另有一番气度,是第一个见到自己容貌而没异样的男子。
徐山得到自己要找的信息,礼貌点头,转身离去,在门口他突然回头,道:“要不要我帮你叫几个人上来陪你?有人在估计他不敢再对你怎样。”
那姑娘没想到徐山这就要走,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谢呢,想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徐山的回头问话使她脸微红,黛眉稍皱,厌恶地看王局长一眼,道:“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徐山对她竖个大拇指,迈步走开,还未到楼梯口,就听踢踏的皮鞋声,知道那姑娘追了上来,遂转身看她。
果然,那小苏跑到他面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让他大吃一惊,她道:“慢着,我知道你是谁!”
徐山冷眼看她,嘴角又是那诡异笑容,道:“哦,我是谁?”
他的灵台运转,已经计算好出手角度与方式,就要辣手摧花。
那小苏姑娘似乎没有察觉危险降临,妙目看徐山的眉头伤口,然后眼光又落在徐山的左腿上,急促地道:“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徐先生?”
徐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破绽,原来一路行来,虽然神通排除了痛觉,但腿上伤口已经再次破裂,一团血迹早已染红裤子,还在扩大。
他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默默点头,心中暗叹可惜,只听对方接着道:“我有办法帮你!”
徐山定定地看她,一米六多一点的个子,秋水妙目中充满真诚,小小的身躯里似乎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集中于此,美貌、智慧和怜悯之心,何况绝美的容颜已是最大的说服力,他缓缓松开拳头,问道:“怎么帮?”
小苏见徐山接受自己的好意,笑容浮上脸庞,道:“我叫李苏,是一名铁路干警,明天晚上十二点就有一趟随车任务。你想办法提前到我家里来,我帮你装扮一下,带你上火车逃出去。”
徐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获得机缘,又是如此美人,心中想,尼玛,这才是主人公的待遇。
他将对方说的地址记在心底,深深地道一声谢谢,躲避眼线,摸黑寻原路出了车站。
石门大桥离火车站只有一个站的距离,徐山腿部创口重裂,原本也不敢乘坐公交或出租车,他行走于阴影黑暗之间,二十分钟后赶到桥下码头,腿部裤子已被鲜血完全染红。
这个码头不是港口,只有两艘轮船,其中一艘顶部霓虹闪烁几个字,两江渔港。
他打量四周,灯光昏暗,除了一对行乞的儿童,其他都是从船上醉酒归来的食客。
徐山不再耽搁,直过浮桥上到轮船,根本没有人关注于他。随手拉过一位服务员一问,就找到了二楼角落边的餐厅。
只见里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那陈红涛正坐主位面红耳赤地举着一个红色三角布包,道:“给你们说了也不信,这就是刘大师给我的符箓,嘿嘿,我现在身体壮得像条牛,你们嫂子夜夜都喊吃消不住。”
大家一起起哄,有人高声道:“行不行试了才晓得,朱梅,要不你帮我们检验一下主任话的真假吧。”
众人又是一阵狼嚎,有个发嗲的女声道:“我倒愿意,就怕我也吃不下哦。”
那陈红涛得意非凡,早有心拿下这骚狐狸,道:“放心,我那宝贝可大可小,一定让你吞得下去。”
房间内再次沸腾。
徐山敲门,运劲发声,道:“陈主任,外面有人找你,说有礼物要单独交给你。”
他的声音虽说达不到狮子吼地步,但压住里面的声音也十分容易,众人毫不奇怪,都是会心一笑的眼神,知道年终给这陈主任送礼的太多。
陈红涛哈哈大笑,招呼大家继续整,自己马上回来。
他走出门口,藏在门后的徐山已经十分有经验,手刀招呼上去,人就要跌倒。
徐山一手扶住他,一手关门,然后就将那胸前挂着的红色布包拽下,将人拖到厕所离去。
走出几步,他突然发现自己计划有漏洞,脸色变得苍白,手指用力过度,都要刺入掌心。
无论自己怎样逃脱,刚才的李苏和现在的陈红涛一条线,李苏不知道自己名字,但陈红涛曾经见过自己,只要有人将画像拿给他,就可以与自己父亲他们联系起来。
他站着黑暗中,沉默眺望如巨兽潜伏的歌乐山,瞬间下定决心,提那陈红涛抛进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