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炼气成形”,是指武学境界中的一种,能够将真气化为有形之物,实为难得。想要炼气成形,首先一点,至少要有二十年的内力修为才有可能,而这内力还必须是纯元功力。而纯元功力指的是人体所练内功的一种,所谓武功分内外,内功也分本源、外源:本源指得是练武者单纯通过自身修炼所得内力,所以也叫“纯元功力”;外源则指得是从外部所得,包括传功、吸攻和通过奇遇或者炼化内丹所得。通常来说,本源要优于外源,只因是人体自身修炼所得,与自身最为契合,修练起来会事半功倍,而外援功力虽也可以,但是首先视个人情况至少要花费数年时间与自身功力同化,之后再进行修炼,也就是说至少要再多加十数年才可行。而一般人开始修炼内功,多是在十三岁人体初步长成以后开始,以五年为一个单位,五到十年可能略有小成,资质高的甚至能够初具规模……一个黄昼已属罕见(按正常来讲,以黄昼的年龄能练到“金色光罩”已属难得,又何况黄昼直接连成了“金钟罩顶”),如今再见一个,是以白不凡才会如此惊讶。
“虚……虚……虚招?”白不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般摄人心魄,让人血冷如冰的杀招竟然只是虚晃一下?
那么赤发男子此刻人在哪里,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除非他会飞天遁地的仙法!白不凡旋转着身子扭着头四下去寻找赤发男子的身影。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周身全都看遍,但是有一个地方除外,白不凡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向上一看。
那赤发男子赫然就在自己头顶之上十数丈,急速下坠,双手在身前交错翻转,一掌压出,掌风呼啸犹如猛虎怒吼。
白不凡也顾不上震惊犹豫,抬手迎上就是一掌,双掌相接,白不凡嘴角立时溅出血星,其后直接是七孔流血!赤发男子这一掌有如泰山压顶,雷霆万钧。白不凡的脚下立时下陷半尺,裂破出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但掌劲却还是没有完全卸去,连白不凡周身的空气也被直接引爆,气浪骤然向外扩散而出,连远在五丈开外的方舟都险被气浪掀翻在地。
但还没完,那赤发男子又顺势向白不凡脑后一翻身双脚反蹬白不凡的后脑借力,白不凡一个趔趄向前酿跄了几步,险些栽倒,等回过头来,赤发男子却已经杀到面前,双方又拆三招,白不凡就被赤发男子擒住双腕,顿觉两股气劲钻入,双臂立时酸软,赤发男子紧接着跟上三掌连出,将白不凡击飞数丈之外,一直撞到树上,才掉落在地停了下来,白不凡口吐的血直接就将身下土地染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已然不能……
“你……你是什么人?”白不凡挣扎着靠坐在树前。
“五虎堂堂主‘霸天虎’高原。”赤发男子凛然正气而道。
原来他就是“霸天虎”高原,好厉害,武功竟然远在我之上,只怕那韩冬、吴双、宋忠三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个高原来得厉害。白不凡心叹,但旋即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开始不停地咳血。
话说回来,何以方舟在听说白不凡来毛家迎亲的日子是“下月初六”时,会笑呢?还说是个黄道吉日,全都是因为当天正是高原的出关之日。
“霸天虎”高原身为五虎堂堂主,天生异相,别于常人:是以身高八尺,赤发镶金(头发呈红色还有金色相杂),声雄面阔,剑眉星目,眉宇之间隐现一股王霸之气,不怒自威,一怒霸天!身着花衣锦缎,金赤相间,护肩高耸长靴高穿,是为:“声雄面阔赛项羽,威猛无敌胜霸王”。
“白不凡,今日你已得教训,就不要再来招惹五虎堂,否则下次高某绝不轻饶,你走吧。”
“好个霸天虎,你好样的,我们……咳咳……后会有期……咳咳……”白不凡从地上勉强爬起,酿跄着离开。
“大哥,你怎么能放他走?那是放虎归山会后患无穷的啊!”方舟冲到高原近前,急声说道。“切莫让一念之仁成就一生之恨啊!”
高原微微一笑,淡言:“四弟,我们杀戮已然太多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大哥——!”听高原如此一说,方舟也是无奈,谁叫大哥心善呢?只是这妇人之仁……想到此,方舟不禁叹气,左手手下将银针收回袖中。
高原眼看着叹气的方舟,拍了拍方舟的左肩(方舟眉头立时一皱,不过高原没有注意到),叹道:“四弟,不是为兄想要说你,你就放下一张纸条也不告知门人知会我一声,万一为兄没注意到,你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吗,难道忘了师父叮嘱了吗?”
高原说着,可是却发现方舟没有反应,只是眉头皱个不停,心下不觉有些惊异,疑问:“四弟,你怎么了,难不成伤到了?”
幸亏刚才拿的不是七步绝魂针,方舟皱着眉心道,然后缓缓开口:“大哥,有件事小弟要麻烦你……”
高原更觉诧异:“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方舟笑了一下,不过笑得很是勉强:“那就麻烦大哥,送我回五虎堂……”
话刚说完,方舟身下一软,就要倒,高原急忙扶住,大叫:四弟,四弟!然后就发现除了方舟手中的扇子脱手落地之外,其左手袖口中还有一根银针也一并掉落……
……
高原骑马驮着方舟返回了五虎堂,百里红玉一见方舟晕厥,劈头盖脸就手指着高原鼻子兴师问罪,但是身长不够,干脆就拿来一把椅子踩在脚下继续。
高原一脸尴尬,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手拍方舟肩膀的那一下,正逢方舟收针回袖,不巧就这一下的力道大了一点,结果方舟手上一抖就扎到了自己。
追溯回来,是以方舟当时“心肠歹毒”,想得是要把白不凡擒住好好羞辱一番,手中暗藏的是“七步迷魂针”而非要人命的“七步绝魂针”,这才会如此,说白了也就是害人终害己,自食恶果罢了。
福伯从扬州顺利“借盐”返回,在毛若仙的开口要求、毛员外出资的帮助之下,五虎堂总算是重入正轨。燕如玉因为还要追捕“玉面飞狐”黄昼不等方舟醒来就先行离开。
……
圆月高照之下,神剑小筑之中,“七绝浪子”叶孤云的坟墓之前,赵凌跨坐酒坛之上,举坛怒饮。
赵凌,本名赵翎,但幼时的赵凌誓做人中之龙,要凌驾于众生之上,所以才改名为“凌”。
“师父啊、师父!”赵凌拭去眼中清泪,长出一口气,转眼把目光投在那墓碑之上。
墓碑上书:慈父七绝浪子叶公孤云与慈母叶门王氏之墓,不孝女叶昭容、不肖徒赵凌,谨立。
“转眼已过二十多年,师父你一剑之下就那么走了,”赵凌又灌进一口坛中杜康,“留下昭容和我无依无靠,面对那慕容傲天的多方追杀,阿希(百里希)伤了腿,昭容为了报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默写下《百家拳精》,结果心力交瘁落下病根,心口总是绞痛个不停……”
坛中杜康已空,赵凌愤而扔掉,砸碎在了地面之上,就如赵凌此刻的心境一般,破碎不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师父你美名远播江湖,对待师娘更是爱护有加,连我这个您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儿,也视如至亲,将武功倾囊相授……可是,人心不古啊,慕容傲天何其恶毒!”
说罢,赵凌又打开一坛酒,匀撒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