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欺骗被揭开,遗留下的便是无尽的伤痛,一点一点的以痛苦的回忆来侵蚀着平静的心智。
那曾经的温存,紧紧的怀抱,心跳与呼吸仿佛扣在耳边的铃铛,清脆而又响亮地敲击着,给与自己足够的安全与信任。
可是,一切都不在了,随着血腥的画面,随着消失的温暖,受伤的心,伪装着坚强。可是要再一次的面对这离别,仍是有心无力,只有以最后的信念,守护身边还可以拥有的。
不能再失去,不能再流泪,更不能再独自伤悲,绝望后的爆发,吼出惊天的力量。
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暮归年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愤然腾空而起,眼神之中愤怒的火苗熊熊燃烧。
手中残剑,直指苍天,无声的控诉,源源不断的力量汇聚到剑身之上。一道道的明亮光柱七彩纷呈,映入眼帘,夹带无上的气流走动。
剑身急剧膨胀,扩充,宛若饱餐之后的巨蟒,舞动着身躯,跃跃欲试。
咳
一声无奈的呻吟,痛苦袭上心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失去了重心,随着剑身一同摇摆开来。重创的残躯,超负荷地承载着急催的功力,内伤不断地侵蚀。
“怎能,这个时候怎能!”面色痛苦,却依旧不屈地自问道。
一人白衣胜雪,风中不时地响起铃铛的清脆响声,不过在异兽的怒吼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静静地倚靠在一棵高大的古树旁,静若秋水般目不转睛观战着,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暮归年勉强地稳住身形,但还是有些许的力不从心。眼见自己即将支撑不住,立刻手中残剑轰然一掌,璀璨光柱,光芒凛冽,疾风电雨般助攻战友。
张毅,素贤两人也察觉到了身后好友的动作,也都心有灵犀般一鼓作气,同时攒力,击向了异兽脚掌。
哎
一声叹息,白衣女子深深地叹了一气。手腕翻转,轻轻一推,宛若柔水深浪,雄然强劲浩荡而出。手中利剑猛然蹿出,呼啸生风,排山倒海般力助三人。
发招后,暮归年整个人也筋疲力尽,面色苍白,死灰尽然地直直坠落。挣扎着却是茫茫海域中的一叶浮萍,不由自主。
面对着百丈高空,眼神之中却毫无畏惧之色,径直地盯着两位好友所在的方向。
哞哞
愤怒的吼叫,瞬间变得痛苦哀嚎,异兽猛然的倒退了数步,性情却是更加的暴怒。
张毅素贤两人见状,立刻抽身而退,内息紊乱,踉踉跄跄。
“这——”惊讶之余,暮归年已是如大雨骤降,整个人笔直地向地面坠去。转眼之间,已是一两丈的距离,脑袋瞬间就要爆开花。
“归年——”
张毅转身后,突然惊叫道,身体迅速疾奔而去。然而回气未稳,心口突然一滞,脚程已慢了很多。
素贤却被这措手不及的场面惊呆了,片刻间石化。随后大脑才清醒过来,明知不可为,依旧快如疾风而去。
“归年——”
这一声,多了几分凄惨与悲凉,也多了几分无奈与惊恐!
转眼间,即将面临生死的离别,一场戏还未入境,便已拉上了帷幕。这生的悲痛与绝望,化作了无尽的泪水,盈溢在了眼眶。
风,轻轻吹来,冷冷的。刮过脸颊,却如刀子般锋利,生生冰痛。
形势每况愈下,生死千钧一发,这硬生生的一击,定将脑袋开花。暮归年也知,两位好友已经很难挡下死神的步伐。
凭着与死神的抗争,暗运功力,以求稳定身形;无奈,坠落的速度太快迅猛,导致内息紊乱,气息四冲八脉。
“大仇未报,难道今日真要死在此处。不,绝不!”暮归年不甘地自问,眼神中无尽的怨恨,双手紧握成拳,咔咔作响。
缓缓闭上了双眼,血在大脑中淋漓,描摹出母亲那慈祥的脸庞,那甜美的笑容,那陪着自己练剑的温馨。突然间,那熟悉的面容竟然被一道道流淌的血液模糊,变得支离破碎。
“不——”
一声高呼,不只是对脑海深处消失的画面的悲痛,还是对生命即将流失的控诉。
死神扣关,自己终究小若蝼蚁,满眼的不甘,却只能换来越来越近的死亡脚步。踏在心间,宛如一支挽歌,凄凉萧索。
“归年———”张毅伸出手,向着暮归年所在的方向抓去,希望能够将好友紧紧攒在手中。然而,数十步的距离,竟在生与死之间囊括着千山万壑。
抓不到的距离,握不住的友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啊!”一声细小的惊呼,打破了漫长的通道,宁静中宛若惊雷,炸响九霄。
“啊啊,怎么了?”杀戒腾出的一手,紧握一把类似法杖之类的法器,法器的顶端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狮子头,龇牙咧嘴,神情彪悍,倒和杀戒有得一拼。
斛冰,羽子寒几人都惊讶地打量着风辰,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不过,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大家不用担心。”说来也是奇怪,风辰甚至不敢想,是否好友会相信自己的说词。闪电般的刺痛,随后什么感觉也没有。
果然,广飞的一句话,彻底地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去,你小子不会害怕了吧,一惊一乍的!”玩笑之中,稍带一丝讥讽。
换回的只是风辰不屑地一个冷眼,大步走在斛冰的身旁。宛若护花使者,只为心中的那朵娇艳而存在。
看到那苍白的脸色,风辰的心不由得一紧,心中爬满了忧虑。没想到鬼节竟然能够对冰儿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没有一丝血迹,堪若蜡洗过的一张白纸。
“冰儿,你?”
清丽华美的容颜,纵使添了几分苍白,那唯美的笑容,仍旧可以融化汪洋冰川:“没事的,不用担心!”
“可——”风辰还想说些什么,然而那纯美的笑容,倔强地安慰着众人。风辰便止住了后话,紧紧地握着斛冰的冰冷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一声高吼,异兽咆哮疯狂,似乎在欣赏着一场华丽的死亡之舞。幽深碧蓝的眼神,闪出数道光芒,冷箭般再次地发动了凶猛的攻击。
“啊!”
只顾好友的素贤,突然冷不防地被一道蓝色的光芒砸在了大腿外侧,衣服破损,鲜艳的血液顺着而留下,染红了大片。痛苦的哀嚎,破口而出。
前波未平,后波再起,雪上加霜,令张毅一瞬间也茫然了,愤怒了,片刻之后恢复了理智。
迅速一道锋芒飞过,手中宝剑龙吟长啸,疾驰而出。挡在了素贤身旁,抵去了汹涌而来的又一波攻击。
而自己的身体,仍旧向着绝望处飞奔。抬头望去的一刹那,张毅一声哀呼,闭上了双眼,泪水,再也无法被承载,夺眶而出。
暮归年也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已经感受到了死神手中的冰凉的钩镰,抵在了自己脖颈。刺骨的寒冷,袭上周身每一处。
突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以百万千万分之一的速度流淌,看着那钩镰近似的静止。
一道金色的长绫,仿佛一道弯曲的阳光,划过时光的静止,绕过冰冷的钩镰,缠绕在了男子腰身之处。
一点一点地向着高处飞去,向着最接近阳光的地方,而又是充满希望与光明的地方。
久久过去,张毅突然僵硬失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本该令人痛心不已的撞击声,却未出现。这,代表着什么,张毅不用猜也明白。
快速地睁开双眼,只见好友已经脱离困顿,泰然地站在地面之上。腰间一缕数丈的金色长绫,绵延在数丈开外。
剑过梅花暗处香,
白芍枸杞杜若魂;
不屑红颜天忧叹,
一腔热血正义身。
轻盈洁快诗声,曼妙地由远及近而来,清晰动人。
金色的长绫也随着诗号,像是一条灵动轻盈的水蛇,从男子的腰间缓缓脱离,飞纵而去。
白衣胜雪,长裙翩翩,缓步而来,清脆的铃铛,动人心弦。
黑色的长发,被风拂过,影若九天仙女,脚踏千里青云,甚是勾人心魂。
美丽而不妖娆,动人而又心扉,身后背负的七彩云络,闪现出孔雀般的羽光,兼备着柔情与风骨。
若是斛冰此时在场,恐怕也会感到一丝的惊艳与震惊。两者相比,丝毫不落下风,绝美的姿色,不难让人遐想:创造之神也是有私心的。
“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再看下去,你们的兄弟就要死了!”女子得意一笑,轻言一语。背后七彩云络,猛然发出七道光芒,向着远处而去。
就在素贤危机之间,七道光芒猛然挡下了凛冽的杀机。随后,又一道白色光芒飞驰而来,发动了攻击,回过神来的张毅,趁势而补。身形飘动间,将好友带离了危险区。
“你们为何要招惹伏牛神兽?”女子不解地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发狂的神兽。
“伏牛神兽?”张毅一惊,不解地问道,还以为是妖魔邪物,没想到竟然是神兽。
女子一惊,转身看向三人:“连伏牛神兽都不知道,还去招惹,呵呵,我也是醉了!”看了三人的伤势,继续说道:“若不是这上古神兽刚刚现世,就你们几个,不知死了几百回了!我劝你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免得丢了小命。”
一听女子之话,三人也真是醉了。没想到表面看是温文尔雅,清纯美丽的女子,却是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自傲。但碍于救命之情,三人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暮归年开口问道:“点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不知姑娘芳名?”
“芳名,哈哈,我名号——”话说到一半,女子突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暮归年,继续刚才的话:“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救你,只是手痒痒了,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说罢女子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三人身前。
“我去,这姑娘真够倨傲的,若不是碍于女儿家的身份,定教你学会做人!”素贤愤愤地说道,伤口处依旧在流血。
张毅无奈地笑了笑,将素贤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张毅不等两人回答,自答道。三人,两人负伤在身,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再观伏牛神兽,凶猛狂暴,无坚不摧。以卵击石,很明显非现在之举。
“可——”素贤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
自然界中本就存在弱肉强食之理,自己既然无法改变,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
相互地搀扶,缓缓地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许久之后,清脆的铃声突然在三人消失后的地方响起,白衣胜雪,背身而立。青丝秀发,轻盈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