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落的脚,桥还没有建好,怎么就送神了?”淡锋听了厉有成说还有送神这一节麻烦事,不禁得要问。
“桥虽然还没有建好,但有的神是要送走的。”厉有成说道,“当然,有的还是留着用的。”
“那为什么建房起屋的神符,一定要等到回火进住那天才能把那些符桩拔起?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桥是用来行走的,房屋是住人。再说了,不论什么事,都是有的神请来了,就是要长期使用的;而有些是用了之后,就要送走的。”
“这么说来神也有正式工,和临时工之分呢?”
“你以为!”厉有成说完,不再与淡锋辩论,低头忙他手中的工作。除了厉有成在做他的送神手尾,其他的人都围在只剩下一堆炭火的火堆旁边,议论着这由暗向明转变得这么快的天象。
“这真有点奇了怪了。你说,他早不变迟不变,偏偏在炮响的时候变!”淡锋用木棍拔着炭火说。
“谁说不是?我刚刚点着冲天炮,一抬头。咦,我发觉刚才还像黑幕似的天空,忽然有了云朵走动的迹像。再定眼一看,竟然还有星星!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又看,不单单是一颗,还有数不清的相继出现!我以前也看过星空,却从没有这次看到的印像深!”阿木兴奋的说。
“这像有手在背后推动一样,”广土想了一会,说,“满天星一下子就从阴霾的天底下闪了出来。正如预先布置好的一样。即使是那样,可是我们事先没有察觉到一丝迹像。起初,我还以为是被汽车的强灯光照花了眼呢?”
“我还以为是被车灯照花了眼,或者是冷的缘故。直至又看到了那挂冷月。我才相信这是真的。”柳天忠用他手中的电筒照着摆在地上的供品。柳天忠说这话时,厉有成正在举起酒杯朝地上洒酒。
“……相请有事,恭送有因。……清酒落地,样样顺利!”
厉有成念念有词的把爻杯掷在地上。爻杯落地时,刚好被抛出了个胜杯。厉有成看到是自己所要的爻杯,就留着爻杯保持原状,伸手掂起酒杯,回到原位,双手高高地举起酒杯,念了两句,“烧酒落地,顺顺利利。”连说了三次,方躬身把杯中酒分三次祭在地上。洒了这次酒,厉有成就算大功告成了。厉有成把酒杯放回原位,一边斟回酒,一边叫柳天忠:
“胡须佬,烧纸。”
“得了?”柳天忠问。
“行啦,”厉有成说,“功夫就是这么做哟。我又不是专业的人士,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子罢了。”
“说哪里话,”柳天忠在香烛旁烧燃福纸,“正所谓:主人要有福,先生才有目。首先主人要有这样的福气,先生才能有目光,给你点好地,办好事。好地办好事,方才顺顺利利。我们这点众人事,还不是多亏了你们多方奔走,才得到今日的落脚这件事。所以,白天我一定要你来。你要是不来,上架子?你有成还知道有架子可以上。我们是连架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哩。”
“哪里话,众人事,还不是依靠众人多支持。没有人支持,多好的事,也办不了。”厉有成把爻杯等物收进袋。
其他几个看到落脚这事总算完结,都松了一口气。看到厉有成收拾东西,也七手八脚的在一旁帮忙。
“别急,慢慢来,”厉有成说,“功夫就这样办了。这里的面包、糕点,大家想吃的就吃,随便吃,尽吃!”说着,厉有成先拿了一个,蹲在已经没有了火的火堆旁吃起来。
众人见了也都出手拿了一些。这时,天空中星辉闪烁,明月斜挂,河边夜风习习,竹木吱呀。这时河风虽带寒意,竟然已没了先前的那种入骨透髓的寒。这寒中带着丝丝和融气息。人站在河边,虽还是冻得打牙战,但比之以前的黑漆漆的,好得多了。
“冷修修的,还是回到寮上舒服。”
一个冷邦邦的面包落肚之后,有人建议。
“对啦,我们为何不回到寮上烤着火,慢慢的吃着,慢慢的说着呢?”淡锋此刻穿着拖鞋,脚趾头冻得麻麻的,尤其需要火。他狠不得寻个火堆,把脚放上去烧一烧,以解寒意。
“对,我们回到寮上再说,”厉有成说道。
既然厉有成都这样说了,于是众人还是象刚才搬下来时一样,每人拿一些东西向寮上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