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事,你们看怎么办?”陆东方站在院子的地坪上,看了一眼从大门逃出去的狗,说道,“是不是叫一个人来看一下?我猜,可能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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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陆东方叫道:“你们难道就不能说一句话吗?那个可是你们的父亲!”
“叫卫生所的人来一下吧,”董正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想了想,说道。
“那么,你总得去叫人家来吧。”陆东方说,“你不叫人家,人家怎么会知道呢?”
“我去,”董正说着从堂厅里推出摩托。
“打个电话不是更快?”杨喜凤看着骑在车上,正在发动摩托的董正说道。
“贾老头又不会骑车。我骑车把他载来。“董正说着挂上档位,一手油门,飙出门去。
贾老头名叫贾旺,是上上村卫生所的老土医,五七干校时培训出来的赤脚医生,上上村卫生所的经营者。贾老头虽然是赤脚医生出身,但凭多年积累的行医经历和他自己的苦心造诣的经营,所树立起来的声誉和声望,在上上村,不亚于董胡声。不一会儿,董正就载着头发花白,脸色白净,背着一个“十”字行医箱的贾老头回到院子里来了。
“杨主任,”贾旺在院子里一面下了车,一面问候杨喜凤。贾旺穿了一双胶拖鞋,一套洗得发白的土布中山装。适度的保养,使得贾老头在上了年纪的年龄里,比同在乡村的多数同龄人看上去更年轻,更壮旺。
“来了?”杨喜凤坐在长板凳上,看着贾旺下车,应了一声贾旺。
“怎么样啦?”贾旺走过院子,上到走廊上,问道。
“不知道,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看来不轻,你给他看一看吧,”杨喜凤说着从凳上站起来。带着贾旺进房。
贾旺背着药箱跟在杨喜凤的后面进了董胡声的房间。
“支书,怎么样啦?”贾旺弯着脸,低着头,看着董胡声。
“不成啰,”董胡声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贾旺,“我快要死啰。……哟哟……”
“哎,”贾旺把行医箱放在书台上,“说的是什么话,大把事情等着你去干哩。”
“大把个屁!我现在什么都看透了,什么人情世故,什么养子防老,……哟,全是他妈的骗鬼食豆腐的事。”
“好啦,好啦。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躺下,让我给你看看。——你自己躺得下吧?”
“不成,我哪里躺得下,我要是一个人躺得下,我就不依靠任何人了。”
“那我帮你一下。不躺下不成。不躺下我怎么给你检查?唔,怎么搞成这样了,我们的支书?”贾旺说着在杨喜凤的帮助下,把董胡声慢慢的放在床上躺着。
“问题不大呢?”贾旺把把董胡声的脉。
“可我浑身不舒服,动一动都觉得力不从心。尤其是这手……”贾旺动了一下,“哟,轻一点,就是这里,——哎哟!”
“哎哟,”贾旺把董胡声的全身上下,四肢手脚拿捏了一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坐在床边,“不好哩,我看来你这是伤到筋骨了。——真的,一定是伤到筋骨的了。麻烦大着呢……”
“……哟哟……”董胡声听了贾旺的话,又开始长声**起来。
“怎么办才好呢?”一直站在旁边的杨喜凤,问道。
“这个,我可拿捏不准。最好……,我看你们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贾旺想了想,“还是查一下的好。好多事,并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为了稳阵起见,还是查一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