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佬,兵佬!”淡锋听了柳天忠的话,扯着嗓子就叫。
“啥事?”淡路从董家回来之后,就躲进床上去了。昨夜折腾了一晚,早上又被人们吵醒,他想趁着还未开工之前,恶补一下,就算躺上一会儿也好。谁知,才上床,就被淡锋那大嗓门——打扰了。淡路伸了伸腰,掖了掖被,把双手交叉的枕在脑后,慵懒的应了淡锋一句。
“听说,一大早,你就缴了一台摩托。是不是?”淡锋说着走进寮里,在淡路床边坐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淡路对淡锋干扰他做梦的时间,有点不是很高兴,爱理爱不理的说道。
“是的话,就把那车要回来。——要是不是的话,就算了。”
“那不单单是要回,与要不要回的事。”
“还有什么事,这个世界就这样,谁缴的就归谁!”
“谁说的?”
“我说的!”
“我靠!”淡路说着,把被踢着向上扬了扬,脚垫着大衣,装睡过去。
“要是我,”淡锋在床上拍了拍床板,“一定去向阿金要回来!——又不是他截回来的。凭什么给他!”
淡路本来不想理会淡锋,可他坐在身边哩,还搞得到处吱吱咯咯的!
“罢了,罢了。我不要了。——你去要回来,就是你的。行不?——让我睡一会!”
“睡什么睡。我不也是没睡!”淡锋顾自说着。淡路那再理会他,睡去了。
连绵的冬雨,把早前尘土飞扬的公路淋得湿漉漉的,潮乎乎的。连早前脏兮兮,蓬头垢首的竹木,也给雨水冲涮得一尘不染,在寒风中泛着难得一见的叶光。让人走在路上,感到路,瓷实了许多;空气,清新了许多;天空,明净了许多。
——虽然看不到阳光。
——还布着乌云。
——也感不到温暖。
——但……,瓷实的路,清新的空气,明净的天空。
——够了!
——你还想咋样呢?
“开工,开工啰!”厉有成耸了耸肩,望了望天,扯着嗓叫了起来。
“才这么几个人,怎么开工?”柳天忠看了一下三三两两散落在路边的人,说道。
他们都是在家里闷得久了,趁着天晴,走出来透透气的。也有听到对河异常的动静,借着到桥头走走的机会,才赶在一起的。这一部分大都是上西队的人,因为他们队与董家隔河相对,彼此间有什么大的动作,都会知道,听到。
“也是……”厉有成看了看身边,“要不,来到的,就先开着工。其余,各队的,各自回去叫去。”
“也只能这样了。”柳天忠附和道,手一挥,“你回去叫人,我负责这里……”
“好啦。——兵佬,兵佬……”厉有成连叫了几声淡路。
哪有淡路的声气?
——他倒在床上不久,就睡过去了。
——淡锋也和衣躺要淡路身边,睡了。
——还打着拉大锯似的呼噜声。
——两兄弟一起一落,和谐极了!
“奇怪,刚才还在呢?”厉有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又转而喊淡锋,“响佬!……”
“这里不是?”有人从路边回到寮里,看到了这两个活宝。一个用手遮着面,一个把脚搭在另一个的被上,四仰八叉的,居然也不怕冷。
“噢,”厉有成听了,也走了进来,看了看,从地上捡起支禾秆的穗枝,一边用手除去枝蔓,一边蹑手蹑脚的走近床,“怪道我听到火车的呼噜呼噜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