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迟不来,”有人不满的嘟囔。
“就是!”两岸中,大多数人都对董胡声的到来,身同感受。
“支书来了,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走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寒夜里,这一句最是有号召力了。人们听了董胡声的话本就有了想走的意头,既然有人带了头,大伙儿一下子各散一方去。董胡声想留也留不下来。
“老九,老九,怎么你们就走?”董胡声极力的想挽留厉有成他们。他们一走,就没人帮我了耶,董胡声想。可厉有成根本不给他面。
“走喽,寮上的火还在烧哩。再不去救一下,真是给他们烧得连渣也没了耶,”厉有成说着,手中的电筒光一摆,身一转,走了。厉有成一走,柳天忠也跟着走;柳天忠走了,淡路也跟着走;这三个都走了,董胡声的那一向岸边的人,除了几个看热闹的之外,大都都是上下西两队的人,也都跟着厉有成他们走了。厉有成他们都走了,那几个看热闹的,扯了扯衣领,照了照河水,亦走了。
“哎,哎……”董胡声想不到,一个走了,二个走了,连自己这边的人都走了。有点光火了,拉了一个近在身边的人,“你们都走,是不是?”
“他们都走了,我还不走,干啥?”那人被董胡声拉了,想了想,说道。
“他们走他们的,你留下来,有你着数!”董胡声说。
“啥?”
“听我话,一定不会吃亏!”
“你叫我做啥,你说。”
“你去河里,把那些摩托车都推上来。”
“推那些干什么,岸上不也有几辆嘛。”
“河里的给你,岸上的充公!——要不你先把岸上的推到我家里去。我腿脚不便,儿子们也不在家。”
董胡声一席话,竟真的把那人说动了。原来,董胡声在家中,见到火起的时候,本是不想去打理的。随它去,怎么烧就怎么烧,干我鸟事!董胡声当初是这么想的。
再说我腿脚又不便,董胡声又这么的想。如此想来,董胡声就更不想去趟这窝浑水了,在楼上与董阳说了两句,就下楼去了。不想董胡声才想关上门睡大觉去,公路上突然的响起冲天价的喊打喊杀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不止来自一个方向。董胡声听来,有四五处之多。
“可不会闹出人命来!”董胡声扶着就要关上的房门自言自语了一句。
董胡声想到会出人命的事来,又身为一村之长,真的出了事,自己民担当一起。董胡声想到这,就不得不点了电筒,跟在厉有成他们之后,拄着拐,一步一步的到河边来。厉有成在追赶镇南帮帮众的过程中,也有看到一步一拐的董胡声,可当时他们都带着一股子冲劲儿,那里理会得了董胡声,还是总无声的来呢?一迳的从董胡声身边闪过了。不想,董胡声一到河边,就发了那下了符咒般的宣言,把群众们都寒走了。只剩下一个离董胡声家不远的同姓小子给帮帮忙。留下来的这个小子,说来还是董胡声的同宗,只是不同辈而已。那人留下来,也是冲着这一层关系,虽对董胡声的话半信半疑,也不得不留下来帮一帮董胡声。姑且做多一次义务,那人想。那人想,要是他不留下来,董胡声的那句如咒符般的口头禅,也一样具有魔力的。
“你不听我的,以后有事,就不要找我!”
董胡声常用这句口头禅对那些不卖他这个支书大眼的人进行施压,这句貌似平常的话,对董胡声来说,还真的收到事半功倍的效力。
还累试不惬!
确实,对于董胡声的臣民,说不怕这句话呢?董胡声现在就恨自己刚才对厉有成他们,一时忘记了他这个支书的常用口水,不曾说出来。
“我怎么忘呢?”董胡声自言自语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要是我抛出这句话,谅他厉有成,也不敢如此违拗于我,”嘴巴打过之后,董支书同志,这么想。
“哼!”董胡声点着电筒,举起手中的拐杖,朝着一辆倒在竹桥桥头的摩托车,用力的击了一下。
“得!”的一声,寒夜里,这声又清又脆,在河岸两边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