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却让我那般感动与无奈。他是对皇甫哲那般忠诚的一个人啊……
“谢谢,但我不会走!”我会在这里等,等皇甫晨的到来,直到最后一天不能再等下去。
我不能离去,答应了小蚕的话,一定要有兑现一次。
薛离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留恋地看了我一眼,毅然地转身离去。
绝决的背影,尽是果断与痛惜。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一种与时空相隔的错漠尤然而生。
“他可以当什么也没看到,但本王可不会任人这么戏耍!”一道懒懒的声音自墙头传来。
我侧身,抬头,望向一旁的院墙,惊了一跳。
“你怎么在那上面呀?!”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未来的夫婿——暮玄!
“翻墙呀,很奇怪吗?”暮玄很自然地道,动作潇洒地掀起袍摆,自墙上跳下,来到我面前。
“你居然独自逃跑了,置本王的颜面于何地?又置我暮合国于何地?!”暮玄伸出修长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低声道。
他声音很是淳厚,感性中带着低磁,无比诱人,令我沉迷。
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暮玄哼了一声,轻轻地吐了口气在我脸上,“本王要找个人,难道还需要花很长时间?尤其像你这样的笨女人……”
我轻轻拍开暮玄的手:“突然离开,对不起,但暮玄,你即然能找到我,就该知道我为什么离开……”
暮玄的话并没说完,我的回答也没有说得很明白。
但他明白我的意思,我亦明白他的话,我们都把自己当成了身在局中的局外人,说一半留一半,但对方都懂。
我觉得,与暮玄,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也可以是很要好超越男女之防的朋友。一人有难,另一人绝对可以两肋插刀,亦可以心有灵犀,但独独少了一份恋人之间的亲密。
“那好,其它的本王不过问了,但明天,你必须与本王一起,离开半月国!”暮玄的话,不容置疑。
可我,却是一定要等到三天后。
三天,最后的三天,如果皇甫晨没有回来,或许,我们就真的错过了!再无缘份……
“不行!”
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暮玄。
“三天,如果三天内他没有回来,那我就随你一起离开。”我看着暮玄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
暮玄薄凉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皱着眉射出寒风嗖嗖的冰刀:“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得执着的女人。”
暮玄愤愤地嘲我吼出这么一句话,哼一声,甩袖离去。
我的目光愣愣地随着他的身影离开院子,半天才傻傻地反应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甩背影给我看呀。
可是这种不正常,亦阳院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空有光明,未见温度。
我吸气,望向天空,半月国的天,要变了……
三天,我始终没能等到。
第二天中午,陪着小蚕玩了半天他呼累了,便带着他进屋休息,才坐下,薛离便闯了进来。
他直接撞了进来,甚至未来得及撞门,突兀而猛烈的动作,将我与小蚕都吓了一跳。
“赶紧收拾东西与暮合国太子一起离开。”薛离冲进来的第一句话。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往日的恭敬或疏离,不顾礼节地抓住我的手将我坐椅上拉起便要往外走。
“你放开我姐姐。”小蚕急急地奔来,抓住薛离握着我手腕的手。
我被迫向前走了几步,堪堪稳住,别一只手也赶紧按住薛离的手,真他性一个不小心地使力,便将小蚕给甩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先说清楚。”
“我没时间向你解释了,边走边说。”薛离低头看了眼小蚕,又看了眼我,松开我的手,一俯身便将用蚕抱进了怀里往外走去,“快点跟上。”
薛离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着急。往日或许对我会有些疏离,但定然是少不了礼节恭敬。
无法,他抱着小蚕已经踏出院门,我赶紧提起裙摆跟上他的步伐。小蚕在薛离怀里挣扎吼叫着让放开他,奈何他人太小,根本不是常年习武,身高体健的薛离的对手。小小的挣扎,像是落在平静湖面上的羽毛,不起丝毫波澜。
薛离走的方向是国法寺的后门,这个地方我再熟悉不过,小蚕过生的时候,皇甫晨也曾从这里潜入国法寺,将小蚕带出来。昨天我到这里的时候,亦是被人丢在这个地方无人问津。
好似,我与这里结了解不开的缘。
门开着,两旁站着的是薛离的两个心腹属下。见到我们的到来,便直接将侧身让过,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更没有一句多余的语言。
我心里突然寒碜碜地凉了起来,薛离是皇甫哲的心腹第一人,一般情况下,他对任何人都是有着三分疏离,五成谨慎,两分自我。他的手下,亦不是目中无人之人,但都恭敬守礼。
今天的他异常反常,而在这周围的布置更为令人惊异,堂堂国法寺后门,用得着两名禁卫军来守吗?!
我打量过去,薛离俊颜紧绷,那两个禁卫军更是冷容肃颜,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紧绷和谨慎。
门外,是辆两马并拉的宽畅马车,黑色的车身用黑色的幔布遮起,上上下下,都透着森冷与肃杀,还有一份低调高傲。
薛离将小蚕放到马车车辕上,回过身,眸色深深地看着我:“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眷恋与不舍,还有几许复杂,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直觉地,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薛离不会有这种表情。他是一个果断而刚毅的人,从生生死死中脱离出来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着股森冷与肃杀。而今天的他,那股肃杀尤为强胜,甚至盖过了他本身的刚毅与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