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是中了媚药……”是珠玉的声音。我听得见,却明白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了。脑子里迷糊成一团浆糊,浑身上下竟是满满的空虚。
赵炎就似一道吸引我的光,一旦靠近,我所有的努力都成白废,只想与他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我突然觉得,其实这世界,还是挺好的。最少,现在的赵炎,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是的,男人!
我需要的男人!
不知何时,我的手从赵炎衣襟处伸了进去,我明显感到他浑身一阵哆嗦,声音结巴地将我的手按往。
“孤音,你清醒一点……”
我不顾他的阻止,另一只手也开始在他身上四处乱摸。赵炎的身体,一阵僵过一阵。
沉闷的呼息自他鼻翼处喷洒而出,“孤音……不行……我怕你后悔……”
赵炎甩开我的手,将我一把推倒在软榻上,浑厚有力的手掌狠狠地再一次按在了我腿上的伤口处。
我痛得一阵哆嗦,理智也模模糊糊地回笼了一些。
“孤音,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说着,他回头,对着身后的珠玉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嗯……赵……赵炎……”模糊不清地,我隐约看出是赵炎。
可我真的好难受,浑身都似着了火一般,被烧得难受,心里好空,身体也好空……
“你认出是我了就好……”赵炎将我的双手用力地压在软榻上,一手扯下自己的腰带,用力地将我腿上冒血的地方勒往。
“我……我好难受……”我挣扎着想从他手下逃出来,却是使尽浑身边气也不能。
“再忍忍……”“我……忍不住……”好不容易回笼的些许清醒又渐渐地离我远去。
“孤音,坚持,别被药性牵止住你的理智,想想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赵炎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睁着迷朦的双眸努力地聚焦视线,想要将他看清,却是一片朦胧再朦胧。
孩子……
是了,我的孩子……
我摊软在软榻上,一动不动,逐渐被抽离的神智还在努力地与药性做着抵死对抗,又一道声音莫明地自我脑海深处冒出:朕从今往后都不想见到赵炎这个人!
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发号施令?!
我想寻个根由,却再也悟不出个道来。
被赵炎按在软榻上的手,无意地触模到个冰冷的东西,我慢慢将它握在手里,趁赵炎放松了力道突然挣开,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送……
时间就此静止,赵炎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在他胸口的那枚碧玉钗,又瞪大眼看着我。
我仿佛用尽了一身所有的力气,再也无一丝可用之气挣扎,甚至连一个指头都抬不起。睁着模糊不清的杏眸,努力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却看不真切他的容颜。
“孤音……为什么?!”“他说从今往后,都不想见到赵炎这个人……”似乎,是那道很遥远的声音,却又好似自我的口中传出。
我好累,灼热的身体似在冒烟,汗水顺着额角滑入发际,渐渐在脸上消散了它曾遗留过的痕迹。
“皇……皇上……”
“赵……赵……炎……对……对不……”起!
我好累,好疲惫,好似张张嘴,都费尽了我毕生的力道。
我其实一直想跟他说,对不起!这世上,可能就只有他,与我是那么地相近,我们都属同类型的人。待在同个宫闱里,所经历的,所面对的,都是种非人的折磨。
我们的相望,是那般的复杂纠结,又心心相惜;我们的相遇,却又似仇深似海,‘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可我们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还有疲惫。
我似听到鲜血喷溅的声音,然后,我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托起,身体浮空。死寂一般的屋内传来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我感觉自己在遥晃,那双臂膀,似乎用尽了他生平最大的力气与最后的生气将我抱入屏风内的床榻上,笨拙又烦乱地给我盖了层薄被。
踢踏凌乱得磕磕碰碰的脚步声虚浮地离去,雨水冲涮房顶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给掀翻……
时间就此沉寂,外界的一切,都与我再无干系。心里不安地承受着身体的灼热与沸腾。
沉沉浮浮间,我似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那种灼人的热,却还未消失。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冒炎,心里却空虚得几近飘荡了起来。
“这种药,名叫‘欢愉’,是十多年前从西域传进半月国的。那个时候,药性还没有这么强,也可法可解。”
“什么办法?!”
“那个办法,不能用在宸妃身上。而且,那是十多年前才进入半月国时的‘欢愉’。宸妃服的,是经过十几多不停地改良提炼的。我家小姐对这种东西的恨,深到不能用常人的思绪去理解。可想而知,被提炼了的‘欢愉’药性该有多强。”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一道着急而嘶哑的声音低低传来,短简的几个字,透着的,尽是他的痛。
“已经来不及了……孩子……保不住……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事后,我会用银针给她止血……是最好的办法……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最大的……”断断续续传来浅淡漠然的声音属于素染。
冷静,清寂!
似有一道晴天霹雳,诈空而起。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空白到,连身体上的灼热都被生生忽略掉了。
各种靠近退离的声音忽远忽近,然后,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不要……伤害……孩子……”我费尽力气地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无力。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无一丝力气,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能撼动自己的身体份豪。
我不知道这屋里的人能不能听到,可我却不能放弃,我的孩子,除了青蚕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与我还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