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人民医院坐落于昌南市市中心,这里汇聚了大部分昌南市的疾病患者,当然还有全国慕名而来的患者。因为是第一人民医院,所以这里享有的资源很多。先进的设备、有名的医生、精湛的医疗团队、最有效的药物。
这里是患者的天堂,也是患者的地狱。病称之为魔,自然有它魔的恶毒,它不仅打垮了人的身体,还打垮的人的家庭。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往往因为没钱治病而被医院拒之门外,即便能进去的,也付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
医院的走道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他们有的是病人家属,有的是病人。医院里一张简单的病床在这里每天都是上千块的资金,陪护更不用说。他们哪里有钱住得起这种堪比五星酒店的病床,所以走道便成了他们栖息之所。
刑天也和他们一样坐在医院的走道里,他很无奈,自己明明有一个温暖的小窝,却跑到这里来受苦,谁让自己是最贫苦的农民阶级呢?谁让自己那么善良呢?
病房里躺着的是郭阳和他的女朋友,刑天交了治病的钱,却没法拿钱买一间带有陪护的病房,他剩下的所有的钱只够两张床位了。甚至,连给自己买两个包子的都不够。
吴巧云今晚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刑天和她一起来到医院她还没有清醒过来,刑天看她神志不清的样子,索性要张病床给她,没想到她躺在床上就睡了。郭阳更不用说了,这家伙一直昏迷到现在,医生做手术的时候都在想要不要打麻针。
刑天原本想走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自己要是走了,那付出去的两千块钱是不是就彻底不见了?月薪来没有下来,自己已经没钱吃饭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得把给郭阳的医疗费要回来,即便他认识自己。打定主意的刑天更不会离去了,虽然医院条件艰苦了点,为了钱一切都值了。
“水……给我水……”
“水……”
走道里渐渐入睡的刑天听到病房里有动静,便开门进去。吴巧云还在安静的睡着,开口要水的是郭阳,她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被郭阳的声音惊醒,他反而在床上翻来覆去。今晚一战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刑天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沉默的家伙会这么有魄力,虽然后来被打趴下了,但是对他的好处却是不用说的。
刑天倒了水给他,他还没有醒,他只得把他扶起来,慢慢的喂他。长夜慢慢,刑天都记不清他要了多少次水,直到刑天累的筋疲力尽睡着的时候,喂他喝水的工作才算停止。
黎明的时候,昌南下了场雨,细雨如丝,冲刷掉了昨天的污浊。早晨的时候,太阳渐渐展露头角,清晨被细雨洗刷过的空气格外清新,充满着灵动。大自然的气息对生命拥有无法言喻的滋润,新的一天,愉悦的气氛已经开始弥漫。
刑天是被刺眼的光芒扎醒的,也不知道谁开的窗户,反正开窗户的不是好人,打扰人清梦的都不是好人。殊不知昨晚他在病房里满头大汗的时候,便已经把窗帘拉开打开了窗户。
刑天睁开眼睛,慢慢适应窗外的阳光,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知道是他醒了。
“刑天?”语气带有些许疑问。昨晚他躺下的时候眼里只有吴巧云,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以为他会死,没想到现在在医院,吴巧云也躺在身边。病房里还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他救了自己。
刑天转过身来,看着坐在病床上的郭阳,笑着说道:“是我,看来你恢复的很好,这我救放心了。”
刑天看着他张开的嘴,赶紧制止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身上还有没有钱,我肚子饿死了。”
郭阳看着刑天期待的眼神,把口袋里剩下的三百块钱都给了刑天。他知道是刑天把他们送到医院的,甚至医疗费用都是他出的,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但是和三百块钱来比,根本不用比了。
刑天拿到钱,脸上立刻有了笑容,肚子的抗议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下去买早餐了,你再休息一会。”
郭阳看着刑天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郭阳,我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事?”郭阳看着吴巧云神色不对的脸庞,心里莫名的一疼,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吴巧云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自己和她认识以来,她在自己的面前都是笑脸相迎,郭阳还没见过她当着自己的面哭过。
“郭阳,我们……”她眼角渐渐有了泪水,很难说出那句话,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说
“我们分手吧。”说完她不敢去看郭阳的眼睛,她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他能感觉到据对不会好。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你不要问了好吗?”
“不,我偏要问。为什么?是你不喜欢我了?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她哭而不语,她不能告诉他实情,她也不会告诉她实情。
“好,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你走,你走啊!快滚!我不想见到你。我是穷小子,我配不上你,你去找个更好吧。”
“郭阳,不是的……”
“滚!”
吴巧云开门出去了,门口站着刑天,她擦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刑天:“我要履行我的诺言,看见他没事我就满足了。”
“你还爱他吗?或者说如果再次遇见昨天的事情你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吴巧云看着刑天的眼睛,她知道他没开玩笑。
“我会!”
她回答的很坚定,刑天把手里的包子和稀饭给吴巧云一份。
“你先吃点早餐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说说。”
吴巧云也饿了,拿着刑天买了的包子吃了起来。
“你都听到了?”郭阳看着进来的刑天问道,吴巧云刚出去没多久他就进了,他一定是在门外。
“听到了。”
郭阳看着刑天没有说什么,他听到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你爱她吗?”
“曾近爱过。”
“那就是现在不爱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郭阳诧异的看着刑天,难道你知道?
刑天也看出了郭阳的疑问,便有继续说道:“昨晚她遇到了劫色的劫匪,我救了她。”
“那很感激你。”
“我要走了的时候,她让我去救她男朋友,我不知道是你,便没打算去救。我救了她一命,已经惹上了麻烦,何必再去惹麻烦?”
“你做的很对,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你知道她为了救你提出了什么条件吗?”
郭阳没答,刑天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说。
“她提出可以付出自己的身体。我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我问她值吗,她说值。我就想看看能让她愿意这样付出的人是谁,没想到会是你。”
郭阳陷入了深思,他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内疚、自责、心痛,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刑天。
“你还爱她吗?”
“爱!”这次郭阳回答的很快,也很迅速,甚至怕自己说晚了就没有机会了。刑天知道他们已经没事了,便把手里的包子给了他。
“把早餐吃了吧,我出去叫她。”
郭阳和吴巧云和好如初了,这里也没有刑天什么事了,他还要回去上班呢,便没在医院里久留。余下的空间就交给这对甜蜜的小情侣吧。
昌南大学旁一个茶社里,并不豪华的包间里,郭阳和刑天面对面而坐。悲剧的刑天口袋里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只能和郭阳在这简陋的环境里促膝长谈。还好他们并不会对周围的环境有太多的要求,能有一杯茶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就已经不错了。
“身体都好多了吧。”
“都是小伤,已经无大碍了。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害,也好了。”
刑天说的是“都好多了吧”而不是“好多了吧”那自然是问的两个人,他也要回答两个人的身体。
“你要好好照顾她,她值得你这么做。”
“我会的。”
“有仇恨吗?”
郭阳知道刑天的真正目的来了,他不会单单为了请自己喝杯茶把他邀请过来。想起王三给他的报复,郭阳的心里就笼罩着一片雾霾。他恨他,恨的牙痒痒,他想把他弄死的心都有,但是他却没有能力和正和黑帮作斗争。
“你恨他,非常恨他,你巴不得他死在你面前,但是你没有能力。”
刑天一眼看中了郭阳的内心世界,郭阳很吃惊,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才见过自己两次,加上这一次才三次,难道他会读心术?
“你想报仇吗?”
想,非常想。那天晚上坚持那么久就是想报仇,可是最自己还是败了,连王三的面都没见到。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他可以帮助自己报仇?
“把镰刀帮收了怎么样?”
郭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刑天说的话,他凭什么说这么大的话?难道他有什么依仗?
“我知道你不信,那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也很简单,就是去买点东西,买不到的就去找。”
“怎么?不信?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要是把镰刀帮收了,你就接下它。”
郭阳起身走了,刑天没去问结果,因为没必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