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李宇拽出了体育场的大门,接王维的人还没来。我就着铁丝网围栏向里张望,没有发现王与众。
等了一会儿后,接王维的车都停门口了,我最后一次向里张望,在确信没有看到王与众时。上了王维的车。
车子很快启动,“李小冰在哪个医院?”李宇问王维。
“在嘉幸区中心医院。”王维说。
“一开始我送他去的是青山医院。后来医生检查后说需要转院。才去的嘉幸。”王维继续说:“你明天去医院时别整那些没用的!”
“不会的,你放心!”李宇保证。
初二时王维肠胃炎,住院时李宇觉得既然是肠胃炎,那看望他时送吃的东西不合适,就带了一束花,还是白百合。当时王维的朋友都在,先是取笑李宇。李宇自然不服,他还觉得自己没错!后来那些人又打趣王维,王维脾气急,把人都赶跑了。病房正好有个花瓶,李宇插花时,还像模像样地拿削苹果刀把他认为等长的花茎给砍成不等的长度,再把它们插到瓶里,形成错落有致的造型。王维本来是要让他扔掉的,看他费了半天劲的基础上,勉强让花暂存了。
明天,既然王维、李宇都会去医院探望,那么赵迪也肯定会去。我心想明天我得过去看看!
“夏衡,把你送回学校?”王维大声地问。
“不用了你送我到村口就成。”他这么说定是嫌我碍事。
“把他送回家。”李宇严肃地说。
王维听后不再说话。那位临时做司机的朋友,在进村时放慢了车速。汽车开始颠簸起来。看着后视镜中映出那年轻人的脸,虽然他不声不响,可我还是看出他开车比较谨慎。我们村里的路也太破了,好几次我都想跟他说,就停这好了。可他不苟言笑所产生的距离感让我欲言又止。
“在这停下就行!”王维发话。停车后我急忙开车门。
“给你!”李宇递给我他的杯子。
“我不要!”我冲他摆手。
李宇揪住我的背包,拉开拉锁把他的杯子丢了进去。
“你俩磨蹭啥!”王维不满地吼。
李宇把我背包的拉链合上。我下车后,车扬着尘开走了。
走回去的路没有几步,而我却思绪万千。今天下午不去学校是我在听到他们,要去看李小冰时决定的。自从上次见了赵迪,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情愫。我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或者说是爱上。他的身形、相貌、声音甚至味道。都会时不时地在我脑中闪现,更让我向往的是他对我的温柔体贴。本来我就想找机会去见他,只是最近事多。现在知道了他肯定会去医院,心里高兴了好一会儿。
我打开了我家的大门,看到了熟悉的院子。猛然想到许多让我去不成医院的可能。王维这么着急地要我下车,是为了去买探望李小冰所用的东西。那么我要去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空手去的!我现在的钱倒是还有一百可以花掉。给李小冰买些水果就行。我做了决定后去厨房,打了盆水洗漱。我坐在凳子上时,看到我脚上穿着的王与众的鞋,心里又有了为难的想法。上次临时被拽去百盛时我就对我的形象不是很满意了。这次是我专门去看赵迪的。穿得太差。我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家里还有八百块钱,可我不能花掉!之前因为怕考不过体育,决定买鞋的那一百,我都计划买探望李小冰要用的水果上了。换句话说,在买礼物和买我要穿得行头上,我只能选一样。所谓的行头还买不了全套的。鞋肯定是买不成了太贵,买个体恤衫还有可能。问题是我厌了我的旧鞋和旧裤子。每次都那两身,上次去二叔家穿得新裤子不是成裤头了么!
看着王与众的鞋,心里更是烦。要不多穿一天,见了赵迪再还他?“呸!想什么呢!”心里暗骂自己太蠢。在体育场里,李宇碰我胳膊肘的事说明啥?现在这年代再借衣服穿,丢人败兴的。我还要不要出门了。
我左脚蹬踩穿在右脚上的鞋,踩了半天没把它脱下来,“靠!死结啊。”无奈地伸手解鞋带,弄了半天终于解开了。“咚!”把它扔进了我本来是要洗脸的盆里。然后又耗气地解开了另一只的鞋带,也把它丢进盆里。“明天早上就还了他的鞋。”嘴上嘟囔了一句。干起活来。拿了刷子刷了几下,看他的鞋还有点脏,我像撮盐似的撮了一点洗衣粉撒到鞋上。稍微洗了一下,用清水涮了一遍就把它晾到了外面的窗台上了。
在我家院子里又看见了我的破自行车。心里很有出去逛逛地冲动。万一我能买到便宜的衣服呢!心里正在反复考虑时,有人叫我。
“夏衡,你在么?”这不是王与众嘛!这么快就来要他的鞋了!我不忿地去开我家的大门。开了一个侧身宽的缝隙时,我探出了脑袋。
“你的鞋我刚给洗了,我给你装个塑料袋好了。”我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转身要去拿鞋。
“夏衡,我找你有事。”王与众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
我厌烦地掰开他的手,心说,“都揪烂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自己把大门推开进了院子。我伸手把门一推原意是要把它合上。“吱吱!”它合了一点点就卡在某个地方不动了。我看向王与众,他在我家院里的木凳子上坐了。
“什么事?”我立在他附近问他。
“夏衡我要喝水。”他这么要求。
我去厨房端出了一个倒满水的罐头瓶子递给他。也许他真渴了,吸了半口还很烫的水。
“夏衡,有一个哥们他招临时装卸工。你干不干这活了?”王与众直接开口。
“不是快考试了么?哪有时间!”我说。
“不是,他跟我说,晚上干活,有一批货要发,临时要雇两个人。”王与众向我解释了一下。
我没有吭气,就算是这样,这时候我也没有做打临工的打算。
王与众像是很失望,对我说:“本来我是想和你一起去,人家说晚上只干4个小时就给三百块钱。行了!既然你不去,那我先回家吃饭了。晚上还要干活呢!”王与众起身往外走。
今天晚上有活的话,那我手头紧的事就能解决了。
“哎!王与众你等等!”王与众真是闪得很快,转眼就快出我家的巷口了。还好他听见我喊他停了下来,我跑到他那儿,“我也去。晚上几点,在哪儿?”
“他们说得是8点。这样,你先吃饭,8点我过来叫你。人家不管饭!”王与众说完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