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声音让司徒原大手一僵,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依旧是那副丑脸,只不过眼里少了份怯懦,多了丝孤冷,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成思楠说完,便把那头扭了过去,看也不看司徒原一眼。
司徒原脸立马黑了下来,心下不悦,现在这女人是跟他置什么气?她受伤,难不成是他害的?
正在司徒原百转千回的时候,帐外进来一士卒。
小兵抱着拳,道:“报,司徒部将,主将召集部将以上将士前去主账商议军策!”
司徒原敛下不悦,应了声:“本将这就去!”说罢,扭头看了眼成思楠,心下却是莫名的烦躁。
这女人真不识抬举,莫非真以为救了他,他就要对她百依百顺?
司徒原想到这,更是头也不回出了军帐。
司徒原一走,成思楠便扫了一眼帐篷,发现两个亲兵还在帐内,看模样似乎是与她同一个帐篷。
她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被子,余光之间却瞟见自己的伤口。
顿时,心头一骇!
伤口竟被重新包扎了一番,而且血衣被撕裂了好几个大口子。
她瞪大了眼,语气高了一分:“谁给我包扎的?”
“自然是公子给你包扎的。”较矮的亲兵,一脸疑惑,不明“他”为何这般激动。
“……”
成思楠心中一紧,司徒原给她包扎的伤口?为什么她没有任何印象?
亲兵见她怔忪,笑言:“你当时都晕死了过去,那里还记得起来?当时公子给你包扎,我还在一旁磨着药。”
这下,成思楠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你也在?”
“自然是,我还问公子,为何不除去你的衣裳上药?公子还说,怕扯到你的伤口。”亲兵说时一脸自然。
成思楠这才认真打量自己,果然只有伤口处的血衣被撕裂,白布条缠绕着她的身躯,绑的严严实实。
一身血衣早已褴褛不堪,不仅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还传来一股腥臭味。约莫是血腥和汗水的味道,黏腻在身上,异常不舒服。
翻身之间,伤口疼让人窒息,她索性躺着不动。
这时,又进来一亲兵。
成思楠记忆里,有这一号人物,名为安景。
安景一脸惊惧,低了声:“主子这次可是遭了大难,隔着帐篷都能听见主将发怒的声音,其余将士大气都不敢出。”
顿了顿,又道:“主子这次强行深入敌军,连累不少军士受伤,怕是要军罚了。”
“那你怎么回来了?”另两个亲兵不解的问。
安景一脸看蠢货的表情看着他们:“待会主子要是出来大发雷霆,我可不想遭罪。再说,韩陆还守在那儿……”
说罢,三人心中同时为韩陆捏了一把冷汗。
这时,安景才发现醒来的成思楠,当即走了过去。
成思楠就这般瞪大了眼眸,看着安景一把脱了鞋袜,带着不可言喻的味道,跳上床板向她逼近。
她潜意识后挪了一步,却疼的面色发白。
“思楠,老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次要不是你,别说主子,就是我们四个,也早成了刀下亡魂。”
说毕,安景拿过放在旁边的药碗,道:“你怎么没喝药?冷了可不好,我还等着向你拜师学艺!”
忽地,他两眼一亮,喜滋滋把成思楠扶了起来,开心道:“师父,我来喂你喝药!”
“……”
成思楠一愣,一手把人推开,二话不说,直接把药一口干了。
“我把药喝了,你别动我!”
安景不以为意,他与成思楠同一个床铺,这小子虽然功夫不错,却是扭扭捏捏不爱与人相处。
不过一会,帐帘又被人撩开。
进来的正是司徒原和亲兵韩陆,几个亲兵正欲说话,后头又进来两人。
为首之人身长八尺,一身轻铠墨发高束,目光凌厉,浑身带着肃杀之意。另一人,紧跟其后,恭敬正襟。
几个亲兵见到此人,立马挺直了身子,站在自家主子身后。
来人笔挺站在那儿,宛若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他目光一扫成思楠,眼中带着一抹赏识。
可床上的人似乎并不高兴,皱紧的小脸让原本殷红的胎记,有些扭曲。
随着他的目光,其余几人纷纷把视线转向成思楠。
成思楠眉头一皱,她一介死宅,从不爱与人相处,如今七双眼睛齐刷刷看着自己,别提多别扭。
她僵着脸,静静的也不说话。
这时,为首的男人开始说话:“司徒部将,此次因你失职,扣你军俸,降你军职,可有异议?”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末将知罪,甘愿受罚。”司徒原丝毫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
相比先头的怒火,这会儿的确能称之为风平浪静。
“该罚的也罚了,本将军就不多说了!”话落,步子一步步迈向成思楠。
男人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望了一眼,才认真道:“你今后,可愿跟着本将军?”
话落,司徒原一惊,只觉两腿发颤。
他立马上前,激动道:“将军,思楠这等小儿,怎有那荣幸跟随将军!”
秦墨新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一昧强行冲破敌军,你的亲兵又怎么会处在生死一线?既然你不珍惜,本将军就替他赎身!”
司徒原惊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道:“思楠不是家臣,也不是家奴,只是愿意跟随末将的游侠。”
“噢?游侠?”秦墨新微眯着眼,欣喜地看了一眼成思楠。
不是家臣更好,就怕有些家臣一生只侍一人,那就不好办了!容易动摇的家臣也让他犹豫,万一有一天,成了反咬你一口的白眼狼?
司徒原赶忙接话道:“正是游侠,所以末将做不了主,得经由思楠本人意愿。”说毕,求救一般看了眼床上的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把司徒原吓一跳,成思楠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讽刺。
霎时,他心头一怒。
若是被发现真实身份,会死的可是她!
明明是她先找的自己,这会儿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好的情谊呢?说好的唯君不负呢?
秦墨新再次把视线转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缓了声,问:“你可愿跟着本将军?”那深邃的瞳孔,如曜石一般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