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晓牵着马走到了苏府前,当她终于看清府前为何人来人往时,那刺眼的白花与奠字刺痛了苏茗晓的心。松开手中的缰绳,苏茗晓奔着正堂跑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小厮看到了苏茗晓,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进去大声喊:
“大小姐回来了!”
听到小厮的通报,本该在剑庄的肖然,从苏府内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府前的苏茗晓,肖然一脸的伤情。因为苏茗晓与吴眠是随大军一起回来的,所以民间并不知道这事,自苏茗晓同吴眠逃走,肖然便与苏茗晓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的事。
苏茗晓四周看着府上的白绫,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去世了,但绝对是与她很亲的人。终于看到了肖然的身影,苏茗晓加紧走上前去:
“外公家里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不在了?”苏茗晓问这些时话声是微微发抖的,心里也是很没有底气,虽然她对南楚的爹娘没有过多的感情,但总归心里还是有他们的。
“晓晓你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提前告诉外公,昨日早上外公派人去九千岁府,府中还是只有下人,没有知道你们回来的事啊?”
“我与吴眠昨日午时到的楚宫,外公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些白花和白绫到底是为谁设的?”苏茗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见肖然还没有说出重点,便着急要往里面走。
肖然一把拦住了苏茗晓,若是不提前让她做些准备,一会儿进去她定是受不了的。
“你听外公说,你们逃跑这大半年,你娘过于担心你,便染上了风寒,本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有一天突然咳血,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她总提着精神想等你回来,但是前日郎中为她诊脉,说大限已经到了,昨日寅时便咽气了,你爹忧伤过度,也随你娘一同去了。”
听了肖然的话,苏茗晓觉得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了,这刚大半年光景,曾经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怎么会……苏茗晓不肯相信肖然的话,疯了似地撕扯着府前的白绫:
“不可能,我不相信,好好的人怎么能说去就去了呢?外公你肯知道我回来,所以故意骗的是不是!娘亲和爹爹定在府里等我,他们不可能舍得丢下我。”
停下了撕扯,苏茗晓跌跌撞撞地跑进府内,在门口来为苏家夫妻送丧的人,看见苏茗晓疯癫的样子,很多妇人都不禁抹了几眼泪,这孩子也是命苦,先是嫁给太监,又被朝廷追杀,刚一回来爹娘便死了,真是天不遂人愿。
大步跑进院中,苏茗晓一个分神摔了一跤,但是**上的疼痛早已不能掩盖失去至亲的悲伤,苏茗晓不顾已经摔破的手,跑进了正堂,看见那两口涂满黑漆的棺材,还有那写着她爹娘名字的牌位,苏茗晓的眼泪和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眼泪顺着苏茗晓的脸颊一直流到脖子,感觉着眼泪的冰凉,苏茗晓嚎啕大哭:
“爹,娘,你们怎么不等等我,晓晓回来了!”那个声音极具穿透力,震撼着每一个到场人的心灵,苏茗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冲着苏家夫妻的棺椁不停地磕头,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是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苏茗晓的样子,肖然全部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为苏茗晓心痛,虽然他也没了女儿,但是还有这个外孙女,走的已经走了,但是活着的还需要好好活下去,肖然想扶起不停磕头的苏茗晓,但是被苏茗晓疯狂地拒绝了。肖然扭不过苏茗晓,就差几个小厮扶她起来,但是苏茗晓猛烈地挣扎,根本不顾任何人的阻拦。
肖然心系女儿,但更心疼外孙女,苏茗晓现在是他所剩唯一的亲人,他不能让苏茗晓再出任何差子,肖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茗晓的样子如同机器一般,一直磕在地上的额头已经微微渗血,但苏茗晓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重复那一个动作。
“庄主小姐这个样子,就算没事也会磕出事的,不是听闻小姐与姑爷最为恩爱,快派人去找姑爷来吧。”肖羽晴生前身边的丫鬟说。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肖然竟然把吴眠忘了,苏茗晓现在伤痛欲绝,怕是只有吴眠才能劝得了她。肖然立刻差人骑快马去通知吴眠,而肖然一边沉痛在失去女儿女婿的悲伤中,一边还在担心着苏茗晓。
吴眠刚下朝,便听权商来禀报,说有一个苏府的人有急事寻他,吴眠一听是苏府,便同权商一同赶回了东厂,听那个苏府小厮说了苏茗晓爹娘去世的消息,吴眠没有过多的考虑,而是牵了马同权商立刻赶往了苏府。
吴眠一进苏府便看到苏茗晓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周围人都拦着,但怎么也拦不住,因为一直磕头,苏茗晓已经迷迷糊糊了,一开始渗血的额头,早已经顺着鼻梁流下了鲜血。
“吴眠你可算来了,你看晓晓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劝也不听,怎么拦也拦不住,你说可怎么办才好?”肖然见吴眠到了,立刻上前说道。
吴眠跑进正堂,一把拉起地上的苏茗晓,苏茗晓根本不知道是谁在拉她,依旧疯狂地挣脱着。
“苏茗晓!你好好看看!是我!”吴眠用力地摇晃着苏茗晓摇摇欲坠的身子,苏茗晓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偶然听到了吴眠的声音,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人,本已经停止了哭泣的苏茗晓,又流下了眼泪,并且一把抱住了吴眠。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以前我便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终于到了这里有了爹娘,还没等我尽孝,他们又离我而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茗晓放开吴眠,晃晃悠悠地走出正堂,指着微微阴着并且有些滴雨的天:
“你为什么要罚我身边的人,你有本事冲我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我在二十一世纪待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里体验这些痛苦!”苏茗晓的身体摇摇欲坠,见她快跌倒时,吴眠一把扶住了她,带她走回了正堂。
苏茗晓抱起了苏家夫妻的牌位,呆呆地看着外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