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奚温伶永远不会知道,当秦方靖知道她受伤昏迷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当时,秦方慕只说了温伶有些脑震荡,意识昏迷,他等了几天终于申请到一趟从加拿大回S市的航班,越过彼岸,穿梭星辰,那天早晨,从机场马不停蹄赶往医院的途中,才知晓她是失忆……
失忆。
秦方靖差点捏爆手机,他咬牙切齿,压着盛怒,这一刻只想把对方弄死。
“秦方慕,你凭什么瞒着我?”
“我要是在加拿大就告诉你,你以为还有这条命回来吗?”秦方慕的声音同样冷漠又平静,有种与现况不符的沉冷,“你早就失去理智,驾着飞机回国,然后冲进暴风雨,撞到山顶死的尸骨无存了!”
秦方慕的假设有些夸张,但他太了解自己的亲弟弟,知道对方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等到秦方靖终于赶到医院,站在那间病房外的院子里,却因为恐惧和愤怒,踯躅不前。
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情绪反应,都是反的。
长相温睿的青年,安静地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在看到十余天不见的她之后,默默地抬起双眼。
恍然隔山海。
他刻意疏离和平静,光看眼神就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他,只能谦谦有礼,却在内心深处,饱受近在咫尺却无法拥抱的折磨。
他们都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还约好要在加拿大度假,奚温伶在电话里对他说:“心宁好像办了一个只有几个朋友的生日派对,她肯定顾及我不爱人多,到时我过生日,也把她叫来一起过吧。”
秦方靖弯唇浅笑:“好,都听你的。”
再次压抑住喷薄的感情,压抑着让自己不要失态,一刀刀,如同凌迟。
假如在爱情里,可以为了一个人粉身碎骨,可以代替她遭受厄运,那秦方靖连一点命都可以不要。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命运又给了自己惩罚。
先夺走对整个世界的感受,然后在下一个惩罚来临之前,给他最好的爱,又生生地夺走她对他所有的记忆。
幸好她平安无事。
每一个夜晚,秦方靖都不敢去想,那些爱会不会随记忆而去,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他一定会把伤害她的那个人找出来。
**
两人根本没撑到回家,而是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宽敞明璨的大堂,穿着西服的服务生见两位客人身上都淋湿了,周到地拿来两块毛巾,给他们递上。
保镖们先前接到命令,只在附近守着,秦方靖牵住温伶的手,一语不发地往里走。
奚温伶怕被酒店里的人给认出来,还是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又将外套拉到最高,遮住巴掌大的小脸。
在下雨天还裹得这么神神秘秘,也是独一份。
前台妹子看他们沉默不语,还以为这对小情侣吵架了,特别是这位男士长得隽秀,却有一股很骇人的冷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位女士,请您也出示一下身份证……”
她的“名气”比起秦方靖,可谓响当当的多,知名美女摄影师雨天和男友开房,说不定明天就会登上各大媒体网站。
奚温伶撩了一下耳边的湿发,正揶揄地想着,边上酒店的大堂经理已认出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总,急忙上前,语气平和地说:“不用了,就这位先生的身份证够了。”
秦方靖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结果,刚进电梯里,他高大的身子就将她压在玻璃前深吻。
奚温伶还是维持住一点理智,担心这里面有监控,用力在他腰处掐了一下,才得以把人推开。
刷卡进了顶层的套房,两人身上都还是湿的。
她推了推他,嗓子柔的能掐出水:“阿靖……我以前都是这样喊你的吗?”
奚温伶本意只是卖乖,想讨要一个吻,不料男人早就狂躁,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那唯一能清晰闻见的味道,混杂着雨滴的清甜窜入他的身体,令人仿佛沉溺在深海。
“我在这个世上第一次闻到的气味,就是属于你的。”
秦方靖说着,已将她湿漉的衣裳扯下来,属于她的气息将他完整地包围,他低头用鼻尖蹭她的肩头,那触感像质料高档的真丝,同样带着雨水的清新味道。
“残忍”地没有任何前奏,因为知道奚温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的□□被温热严丝合缝,她感觉到紧实的肌肉在身子上方,不时地用力。
带着最疯狂、最蓬勃的荷尔蒙。
雨水在他身上,就像汗水一样迷人,勾勒着肌肉的轮廓。
先来过一次,奚温伶就觉得脑海中受到了一种蛊惑,什么都不愿去想。
她贪婪地呼吸,像一株草儿要吸收养分,娇=躯半躺在床上,被他抱在怀里。
秦方靖啄吻着她,哪儿都吻,清温的音色如同敷了一层沙砾刮擦的质感:“我现在也有反思,你失忆之后,我就害怕你会离开,是不是不够坚定。”
身下不住地用力,言语和行动一样的极具占=有。
奚温伶喘着,“你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吧……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按住他耸动的宽肩,望入他的深邃的眼睛,羞涩的不行:“可你还得要说啊,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会回答你,我不会离开你。”
秦方靖声色黯哑:“我怕你厌倦我的束缚。”
因为他知道,她拥有自由和热情的灵魂,不会被任何人禁锢。
“我们是属于彼此的,一直都是。”
她的话,早就令他眼底燃起火光,她拼命地咬住唇瓣,还是克制不住地叫出了声,颤抖的停不下来。
窗外依然是斜风密雨,墨色的天空见不到明月的踪影,雨水砸在无数建筑上方,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室内的呼吸与缠绵,都掩饰在这片朦胧的水汽中,先前房中的窗帘也没拉上,幸好这酒店楼层够高,不怕**问题。
秦方靖咬住她的耳垂,安抚她失控的身躯。
片刻,奚温伶才缓了下来,秦方靖抽了纸巾,刚想替她擦拭那又热又涨的湿漉之处,她脸红地抢过来:“我自己来。”
又垂着头说:“我先去冲一下热水,等出来再……”
“等等,再做一次你去。”
“……”
奚温伶还没稍加反驳,已经被翻了个身,摁倒了。
哎??
男人的眼睛里盛着浅淡的光,结实的腰身撞过来,奚温伶整个人像被送上了云端,随着身上的波浪,浮浮沉沉。
……
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奚温伶让秦方靖先去放洗澡水。
这个男人,真的厉害,原来三天三夜绝对不是骗人的……
而两人身体的契合更不是吹得,难怪向来冷静又理智的他们,做起来就可以什么工作都扔了不管。
等到浴缸里的水差不多了,秦方靖拆了一包牛奶浴的浴盐撒进去,再将她从轻软的床上抱起来,直接一路送进浴室。
四肢泡到像丝绸般舒服又滚烫的水,按摩浴缸彻底治愈了她。
秦方靖看着她身上到处都有吻=痕,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眸子暗若星辰:“我的‘病’很严重,你真的可以接受第二次?”
“比起这个,你是只闻得到我的味道吗?居然有这种事?”
“嗯,应该是我比较惊讶吧。”
他笑了笑,坐在浴缸边,俯身过来亲吻她的脸颊,就像在亲吻甜蜜的草莓,汁水在口腔中满溢,舌尖温热地摩挲,鼻腔也仿佛盈满了沁甜的水果味道。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闻到气味,那种让我身体发热、头脑不清的味道……大概就是‘香味’吧。”
那香味让他夜夜饱受折磨,在他们每一次相遇的眼神中周旋,总是余烬未消,再燃新火。
她贪玩地坐在牛奶色的水里,露出两小块膝盖,更衬得肌肤光滑温润,像山峦上的雪,白得发亮。
“秦方靖,你知道吗?失忆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不止你一个人会烦恼这个问题,我也会。”
奚温伶望入他的眼底,“失去记忆之前,和失去记忆之后,是不是就不再算同一个人了?假如我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是不是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打开你心扉的奚温伶?记忆,是组成一个人很重要的部分吧。”
秦方靖不仅有些心疼她,嘴唇紧抿,说:“你是失去记忆,不是失去灵魂。”
“而且,我不想回到过去,对我而言重要的是永恒的现在。”
她歪着脑袋:“秦教授,有没人告诉过你,每次听你说话,都像在听诗。”
“你这是褒我还是贬我?”
奚温伶噗嗤一下笑起来,洁白若雪的双臂缠过去,勾住他的颈处,轻声说:“如果你是危险,那我也心甘情愿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