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来香是安义郡最大也是生意最好的茶楼,特别是午后时分,更是客盈座满,除了一些本地人喜欢饭后来此喝喝茶茶,听听曲外,大部分客人还是那些路过此地歇歇脚的江湖浪子和旅者。这不,刚过晌午,客来香中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茶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白衣青年,束发高冠,云眉入鬓,鼻梁英挺,唇薄皓齿,当是俊俏,青年独坐一席,兀自品着手中香茶。
“兄台!此座可有人?”
青年抬起头望向来人,见对方是个身着青色深衣的年轻人,长得皮白肉嫩,五官俊秀,着实好看。
“没有!”青年看了来人一眼便淡淡的道。
“那小弟可否……”
“请便!”青衣年轻人话还未说完,青年便开口随意的道。
“那就多谢兄台了!”青衣年轻人道了声谢便在对面坐了下来,随后又开口道:“敢问兄弟贵姓?”
“姓莫。”青年仍旧态度不冷不热的样子。
“莫兄!小弟姓殷,单名一个雄字。”
噗!
莫姓青年听完青衣年轻人的介绍,刚泯的一口茶水不由得喷了出来,天下居然还有人取这么个名字,饶是青年再怎么镇定也是没忍得的住。
看到莫姓青年如此,这个叫殷雄的年轻人也不显尴尬,倒像是习以为常了般,反倒是又开口道:“莫兄是本土人士?”
“不是。”莫姓青年神色此时又恢复如常,淡漠的回答道。
“莫兄既然不是这里人,那你肯定还不知这安义郡最近可不太安逸吧!”
“何出此言?”莫姓青年对这殷雄的话倒似乎颇有兴趣的样子。
这叫殷雄的年轻人倒是个话唠子,看到莫姓青年有所好奇,便开始滔滔不绝的向青年道说起来。
莫姓青年听他口沫横飞的说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便是讲这安义郡最近出了个赏花双杰,其实就是采花大盗罢了,专门掳掠一些未出阁的女子,采阴补阳,事后还将掳来之人残忍的杀害,实在是罪大恶极。
“那你还敢到这安义郡来,不怕被那什么双杰给掳了去吗?”莫姓青年望着殷雄的年轻人似笑非笑的道。
听到青年的话,殷雄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俄倾,才呐呐地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个女儿身的?”
青年看到殷雄的变化不由觉的好笑,道:“岂止是我,估计这茶楼中十人有九人都看的出。”
“哼!我的易容术有这么烂嘛!”女子秀眉一蹴,微嗔道。
“在下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莫姓青年识破这个殷雄的女子身份后,便懒得再和对方斗嘴,起身告辞道。话毕,便兀自起身离开。
“喂!你就这么走了?倒是帮我把茶钱给结了啊!”看到青年说走就走,女子在后面着急的喊道。
青年不由得无语,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抛向账台,便抬脚走出了茶楼。
这莫姓青年便是当年那黑虎寨中死里逃生的莫彦,当年清远门掌门沈云天派出门下最得意的弟子聂少俞剿灭黑虎寨,而救下莫彦的那女子则是沈云天的女儿沈笑。
沈云天本不想让自己女儿亲涉险境,但沈笑因听说莫家村百余口人惨遭杀害,激愤难平,说什么也要去剿了那群禽兽不如的山匪,沈云天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了。
黑虎寨被剿灭后,莫彦被带到了清远门中,醒过来后的莫彦因为莫家村被屠村一事,变得情绪低落,郁郁寡欢,整日都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沈笑知道此事后,便去到他房中细心开导,莫彦对这位有救命之恩的姐姐本就心有好感,顿觉心有所托,慢慢在沈笑的引导下,莫彦的心境总算有所好转。
因为莫家村已经被屠,莫彦已经无家可归了,最后在沈笑的引荐下拜入清远门,当日沈笑便带他去谒见沈云天,沈云天乃是实实在在的武学大师,对看人的根骨资质自然精通,初一见莫彦便赫然发现他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材料,心中大喜,当即询问莫彦愿不愿做他的关门弟子,经过这么多事,莫彦内心本就渴望力量,自是欣然拜了沈云天为师。
如今距黑虎寨被剿已经过去六载,六年里莫彦每日勤学苦练,废寝忘食,加上他本就天赋异禀,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内敛沉稳的青年,就像一把等待出鞘的宝剑。
莫彦之所以会来到这安义郡,自然也是因为赏花双杰,刚才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所说之事他早就知晓,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来除去这两个淫贼,据说这赏花双杰的武功不弱,轻功更是了得,他们正是凭借着擅长的轻功才屡屡作案而不曾落网。
出了茶楼,莫彦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隐在一个角落里,过了不久,便见刚才茶楼中那叫殷雄的女子走出门来,莫彦自然知道这个名字是女子胡诌出来的,殷雄出来后四处望了望,然后认准一个方向便扬长而去。
莫彦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仍旧继续隐在角落里,似乎在等待什么,果然,就在殷雄刚刚离开,两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就出现在茶楼门口,随后便尾随殷雄而去,此时莫彦才慢慢出走角落,嘴角微微一扬,也跟了上去。
莫彦来到安义郡有些时日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搜寻打探关于赏花双杰的消息,今日他之所以会到客来香其实并非去品茶,而是他打探到赏花双杰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本来莫彦还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出二人,直到这个殷雄的意外出现,倒是让他瞬间便有了个注意。
说来这个殷雄的易容技术也真是够烂的,明眼人只要不瞎都会一眼便认出她的女儿身,不过莫彦为了稳妥起见刚才还是有意大声点破了殷雄的女子身份,万一那赏花双杰真是个睁眼瞎呢?当然莫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莫彦的计划很简单,以这个殷雄的姿容,若赏花双杰真的在茶楼之内,便不可能视若无睹,只要他们对这个殷雄动了贼心,那就不愁寻不出他们,而他只需静静等待便可,果不其然,莫彦可以断定这尾随殷雄背后的二人就是所谓的赏花双杰了。
一路吊在赏花双杰的后面,不远不近,可是越走莫彦心中越疑惑,他是跟在赏花双杰的后面,而赏花双杰是尾随着殷雄,其实他们都是按着殷雄的路线再走,可此时已然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这殷雄一个女子为何会这么大胆,独自一人也敢去到这么荒僻之地。
虽然心中疑惑,可莫彦脚下的步子可没停下来,几人一直走入了林中深处,莫彦发现前面的二人陡然加快了速度,看来这赏花双杰认为此时时机已然成熟,打算拦截前面的殷雄了,莫彦不动声色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片刻功夫这赏花双杰便感到了前头,并把殷雄拦截了下来,莫彦虽然也跟了上来,但却没有立马现身,因为当他看到此时殷雄面对赏花双杰的神色时,他刚才心中的疑惑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想证明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小美人,赶这么急是要去见情郎吗?”
此时赏花双杰头上的斗笠已然摘下,一个面黄肌瘦,八字胡,眼小如豆,是赏花双杰中的大哥黄华,此刻他正一脸邪笑的盯着殷雄说道。还有一个长得倒也俊俏,只是脸色苍白,如身患罹疾般,此人便是老二黄志。
眼前突然出现两名陌生男子,殷雄脸上却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而像是在她预料之中一般,只见她冷笑道:“淫贼!终于舍得现身了。”
听完殷雄这话,莫彦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看来这殷雄也知道赏花双杰会出现在客来香茶楼,而且不是她易容技术不行,而是她故意为之,要的就是让赏花双杰认出她的女儿身,然后以她自己为诱饵,故意把赏花双杰引到这深山中来,只是莫彦不知道这殷雄凭什么敢孤身一人便来寻赏花双杰的麻烦,莫非她是个身手不凡的绝顶高手?亦或是个刚入江湖的愣头青?因此莫彦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哦?原来小美人不是去寻情郎,而是对我兄弟二人感兴趣啊!就是不知小美人更中意我们哪个?还是我兄弟二人你都中意?”黄志笑道,似乎对殷雄故意把他们二人引到此地不以为然。
“哼!两个臭淫贼,今日本小姐就替天行道除了你们,为被你们玷污和杀害的女子讨个公道。”话毕,殷雄身形急退一步,纤手往腰间一握,一把三尺细剑便出现在手中,竟是把缠腰软剑。殷雄面带厌恶之色,细剑直指对方。
“小美人,舞刀弄剑可不好,要是把你这漂亮的脸蛋给弄花了,哥哥我可是会心疼的。”看到殷雄抽出细剑,黄华毫不在意,自然调笑道。
听到对方的话,殷雄心中气极,手腕轻轻一抖,细剑挽出一朵漂亮的剑花,足尖一点,手中细剑往前一送,也懒的废话,便迎面朝黄华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