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素郁闷了好久,甚至留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旁人都劝道:“张大人,你身为太子詹事,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应该由你出马,去鄠县,将太子劝说回来啊!”
“是啊是啊,驸马杜荷一定是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殿下将东宫的钱都送去了鄠县,说是要搞什么农业研究,简直不像话,自古以来,就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农业研究!”
“张大人,此事你当仁不让啊!”
“张大人,请你快去鄠县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笔钱,要是送到杜荷手里,那就是肥猪肉打狗,一去不回啊!”
大家纷纷劝说道。
张玄素却摇摇头,有心无力地说道:“诸位,你们不必再说了,你们不知道,如今,太子殿下已经不知道被杜荷怎么着了,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啊……不过,倒还有一个办法!”
“快说,什么办法?”
“那就是进宫,将此事禀明圣上,请圣上做主!”张玄素说着,拱手朝太极宫的方向行了一礼。
“此法甚妙啊!”
“对对对,张大人说的有道理,我等这就进宫,将此事禀明陛下,请陛下降脂,责罚杜荷,顺便让太子殿下立即回到东宫!”
“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动身!”
“还请张大人起个头!”
大家纷纷推举张玄素为首。
张玄素表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无比得意。
别人只知道他是好心要让李承乾回东宫。
哪知道,他心底打的算盘是借此事打击杜荷。
只要陛下知道太子胡闹,担任农业研究所的所长,还送了一笔钱去农业研究所,必定会追查到底,最后肯定会落到杜荷身上,届时,雷霆大怒,自然会责罚杜荷一番。
如今,杜荷已经丢了官职和鄠国公的爵位,可张玄素的恶气还没出尽呢,这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之事,他是很乐于,也是很擅长的。
说干就干,不干是王八蛋。
当即,张玄素就带着东宫的一干人等,急火火地赶往太极殿,准备面见李二陛下,痛陈太子李承乾的种种恶行。
……
呼呼呼。
今天,又刮风了。
冷风如刀,刮过脸庞,疼的不得了。
哪怕脚边有火盆,也受不了啊。
关键是,坐在这么高的高台上,诚如杜荷那首《水掉哥头》中说的:“高处不胜寒啊”。
礼部尚书陈叔达忍不住问候了杜荷好几遍。
“杜荷这勾日的,抱着两个公主在有热水片的屋子里快活,却让老夫在此受罪,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混蛋,若不是因为他,老夫的两个女儿,又怎会嫁给蜀王这个家伙!”
“杜荷啊,这个大祸害!”
陈叔达嘴里骂骂咧咧的。
此刻,他正坐在那悬赏新鲜菜蔬的高台上,静待前来领悬赏的人。
可惜,这都快一个月了,起初,拿着东西来领悬赏的人不少,可惜,全都不符合要求。
后来,就无人问津了。
一开始,陈叔达只是过来装装样子,哪知道,皇后知道此事,在李二陛下面前夸赞他一番,李二陛下当即在早朝上表扬了陈叔达一次,这下,陈叔达想走也走不了了,别人都盯着的呢。
于是,只能每天来此受罪。
就连那些二十多岁的禁军小伙子,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都叫苦不迭,更何况他一把年纪了呢。
陈叔达撇撇嘴说道:“如此寒冷的天,连人都不愿出门,上哪去找新鲜的菜蔬,杜荷这个大骗子!”
“阿嚏!”
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喷嚏声。
然后,一道声音传来:“是哪个勾日的在背后骂本少爷,本少爷祝他生儿子没**!”
陈叔达菊花一紧,只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赶紧起身,抬头望去,只见他口中的杜荷正缓缓顺着木制的台阶走上来。
怎么是他?
陈叔达想到杜荷方才的话,菊花又是一紧。
他有些心虚,赶忙迎上去:“杜荷,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杜荷抬头,看了看一张脸被冻得惨白惨白的陈叔达,急忙关切地说道:“哎哟,陈大人,你受苦了……我是来看看,我这些赏金还在不在,这可是二十万贯,不是一笔小数啊,要是丢了,出乱子怎么办!”
陈叔达不悦道:“杜荷,你什么意思,你不信任老夫,以为老夫会监守自盗?”
“那倒不是,”杜荷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陈大人啊,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了,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呢!”
“打住打住,你个小子,我和你,什么时候成兄弟了?差辈了吧?”陈叔达眉头一皱。
他与杜如晦,可是多年的好友,更是以兄弟相称。
杜荷算是自己的子侄辈,怎么就成兄弟了?
杜荷掰起指头,仔细数给陈叔达听:“老陈,你你仔细算算,你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蜀王,你是蜀王的岳丈,而我,是蜀王的老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然,蜀王殿下身份特殊,我怎么敢自称他的父亲呢,不过,我算是他的长辈,没问题吧?所以,论起来,咱俩是平辈,你虚长我几十岁,我就称你一声老哥了……你看,没毛病吧!”
“没毛病……”陈叔达被杜荷一番绕得晕晕绕绕的,竟然有些糊涂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少来骗我,杜荷,老夫问你,你爹与我平辈相交,他与我是兄弟,你与我也是兄弟,这还怎么算?”
他一甩袖子,气呼呼的。
杜荷想了想,认真道:“这也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
陈叔达竟然盯着杜荷,好奇地问道,他很想知道,这个难题,杜荷是怎么解决的。
因为机智如陈叔达,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法子。
杜荷缓缓说道:“从今日起,我与你平辈相交,咱俩是兄弟,至于你与我爹的交情,也不必变化,不过,称呼得改一下,你就叫我爹伯父吧!”
“伯……”
陈叔达突然面色大怒,指着杜荷,竟是一顿无言。
半晌,他才面红耳赤地一把抓住杜荷的衣领:“好你个杜荷,你竟是拿老夫寻开心来了,老夫饶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