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军队再次出发的时候,因为刚才吴世恭那奇怪的举动,兵丁们中间也弥漫着沉闷的气氛。见如此,吴世恭强压住心中的烦躁,笑着对赫飞道:“你怎么现在不撒欢啦?快些再用你这破锣嗓子,给弟兄们吼一个痛快一点的。”
随着赫飞声音的响起,军中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小曲声。都是年轻人,所以大伙儿很快都把刚才发生的事给抛在脑后了。
见到其他人都不再注意吴世恭了,邓启帆悄悄地靠近,问吴世恭道:“大人是否有烦心事?”
吴世恭向邓启帆做了个手势,他让身边的护卫收拾了一辆空的马车,和邓启帆一同坐了进去。
一进入了马车,吴世恭就把写有李自成名字的邸报,递给了邓启帆看。邓启帆仔细地看来以后,有些不解地问吴世恭道:“大人,这天底下,哪一年没有一些乱民造反的啊?一般只要朝廷大军一到,都是烟消云散的。再说,这些陕匪也只是活动在陕西和山西,离我们河南可是十万八千里啊,大人是否过虑了啊?”
吴世恭摇摇头,对邓启帆解释道:“我到了归德府也只有两、三年的时间。本来以为这归德府地处中原,安全的很,可是没想到,就这两、三年的时间内,我就打了两仗了。”
“虽然那些陕匪离我们还远,可是我就相信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也希望我的担心是白担心。可当时如果不是我一到归德府,就拼命练兵的话,不要说这次勤王了,就是上一次的圣灵会造反,我也不一定能够安然渡过。”
“我还有一个顾虑。我们已经是战兵了。虽然我们的驻地在河南,但是只要朝廷的一张调令,我们还是要打仗的。因此,我就想和邓先生好好商议一下,就一个目的,怎么样增强我的兵力和实力。”
看到吴世恭是态度坚决,再加上吴世恭说的也有道理,邓启帆也就不再相劝了,他开始主动地出谋划策:“那大人要把自己的实力增强到何种程度呢?”
“越多越好,起码五千人。要在三个月内招收完毕,一年后训练到现在兵丁的那种水平。”
邓启帆对吴世恭的话吃了一惊,他有些疑惑地和吴世恭说道:“我们现在的收入,养二千兵丁都已经到极限了。就算是汝宁营有一些军饷,可常例一扣,到我们手中也剩不了多少了。养不了这么多的兵丁啊!”
吴世恭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大不了用我自己的银子去补。还有,等我们回去以后,和张先生、袁先生,还有郑先生商议一下,大家想法子,多找些财源来。”
最终,吴世恭和邓启帆粗粗地商量了一个框架:在吴世恭回到河南以后,将要把自己的兵丁扩充到五千人左右。并且,吴世恭将把汝宁营大营和李鹞子的那个山寨,建造成为一个类似于千户所堡垒那样的要塞。
到了那个时候,这三个要塞成为了三角形的三个顶角,互为支撑,互相支援,可以基本上保证这个三角形之内地区的安宁。
并且,吴世恭也将把自己的家奴中的青壮组织起来,作为辅兵来训练,还要在财力允许的范围之内,尽量多招收流民,以增强自己军队的后备力量的培养。
当然,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吴世恭和邓启帆也只能够拿出这么一个粗的框架来。吴世恭决定:在回去的船上,再和邓启帆,再加上几位军官好好地商议一下。
等到邓启帆离开以后,吴世恭盘点了一下自己这次勤王的所获。
除去所有的开销,还有抚恤金和分配给兵丁的银两以外,吴世恭这次还纯收入二十一万多两银子。另外说一句,薛濂到了最后也没有收下吴世恭留下的那一万两银子,依然给吴世恭送了过来。
除此之外,吴世恭还有八千多石的粮食和一些缴获的物资,现在存放在薛府的庄子中。那些东西,按照京城的物价计算,也值上个二万多两。
吴世恭自己损失的有六十多匹马,但是他缴获的,再加上秦良玉分配给他的,一共有三百匹马出头。而且这些基本上都是战马。吴世恭算是赚了二百多匹。
大有收获的是盔甲。因为吴世恭在滦州城外狩猎的时候,逃出来的鞑子基本上都是抢到马的镶蓝旗旗丁,所以最后吴世恭得到了一百二十几具鱼鳞甲和锁子甲,还有五百多套皮甲和棉甲(有的鞑子身上不仅仅只有一具甲)。这些盔甲基本上损坏都不严重,可以修理以后再使用。更加大获丰收的是,还有二百多具用毛毡做的马甲和四百多套马具。
在兵器方面,吴世恭交换来二十三们虎蹲炮和佛郎机炮,还有大量的火药。当然还要除去送给马祥麟的那五十把火铳。冷兵器倒只留下了三百多把比较完好的腰刀,和三十几把大斧。其它的都让吴世恭给打造成农具,卖给了那些权贵的庄子了。
加上其他千户所抽调的那些军户,吴世恭的军队这次战死二百五十四人,重伤残疾三十二人,轻伤五十六人。还有四人是在去勤王的路途中病死的。
由此可以看出来,军队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了受伤人数,这除了说明冷兵器作战的残酷性以外,还有就是因为军队中除了智能以外,没有什么军医。那些受伤的兵丁,是因为来不及得到治疗而死亡的。这让吴世恭也有些自责。
不过,秦良玉倒分配给吴世恭八百多名民夫,让这些民夫一直送吴世恭的军队到通州,才可以回家。吴世恭倒也没想为难这些民夫,他准备着到了通州以后,发给每位民夫二斗粮食作为酬劳。
可是现在的吴世恭却有了另外的想法。这些民夫毕竟经受过了战争,又接受了军队纪律的熏陶,所以有可能的话,吴世恭想在这些民夫中间,招收一些兵丁带回河南。当然,这些民夫都是北直隶人,肯离乡背井的人肯定也不会多的,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吴世恭还是让那些民夫来自愿报名。
吴世恭正靠着马车的板壁上,想着该如何增强自己的实力呢,忽然,马车前面的布帘掀开了一条缝,琼娘跪在马车前面,在偷偷地向里面看呢。吴世恭笑着对琼娘招了招手,琼娘也立刻笑颜如花地爬到了吴世恭身边坐下。
吴世恭又搂住了琼娘,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峰峦,问道:“刚才捏疼了你吗?”
“嗯!”琼娘点了点头,接着琼娘靠在吴世恭的肩上说道:“奴家还以为老爷不喜欢我了呢。”
吴世恭又在琼娘的峰峦上揉了揉,笑道:“男人的手脚就是重一些。这些天你还待得习不习惯啊?这些兵丁有没有吵到你啊?”
“还可以。就是这些兵丁唱的小曲……嘻!”琼娘笑的脸都有些微红了。
“他们就是这样的。精力过剩,都是一群碰到大树都要踢三脚的货色。”
“其实这些兵丁还好啦。在以前,奴家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很粗鲁的。”说到这里,琼娘害怕吴世恭不高兴,偷偷地看来吴世恭一眼,发现吴世恭并没有反应,就接着说道:“现在奴家才知道,待在老爷这样的身边,奴家晚上都睡得安稳了。”
吴世恭想到了琼娘以前那段难于启齿的经历,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乱世中,就是文官都朝不保夕的,还是手中有兵权的武官才是最安稳的啊!吴世恭又把抱琼娘的手紧了一紧。
正在这个时候,有护卫来禀告,已经快要到达通州了,前面有个声称是张春宇管家的人求见。吴世恭让护卫把那个管家叫了过来,确实是张春宇身边的一位姓邓的管家,他以前也在京城和吴世恭见过面。
见到吴世恭以后,那邓管家连忙向吴世恭磕了一个头,说道:“我们老爷知道大人要来,心中是十分欢喜。这几天都在安排着大人交待的事呢。可是现在通州城外太乱,我们老爷就派小的给大人领路,老爷已经在城内给大人安排好了接风酒了。”
“通州怎么会乱了呢?”吴世恭奇怪地问道。通州也可以说是天子脚下,这里又有朝廷的大军驻守,没有什么可能性乱起来的啊。
“现在通州城外,都是难民搭建的窝棚,只要衣服穿的光鲜的人经过,那乞丐都可以把他围个水泄不通。还有就是……”邓管家收住了话头,看了看吴世恭的脸色。
吴世恭一挥手说道:“但说无妨。”
“还有就是,通州城外都是要等着坐船回去的大兵。他们在城外做的事,总有些不周详。”
吴世恭是听明白了,这邓管家是因为自己也是大军中的一员,所以在话语里,给自己留面子呢。那些军纪散漫一点的明军,他们的兵丁肯定在城外对百姓做些盗抢之类的事了。
明白了以后,吴世恭也不可能去管其他军队的事,他对邓管家吩咐道:“那你就带路吧。”
接着,吴世恭让书墨率领二百名护卫,陪同自己进入通州城。另外吩咐周巡让其余的兵丁就地扎营。
这时候,不知道吴世恭想法的赫飞,凑到吴世恭的耳边问道:“主子爷,那些民夫现在就遣散了吧,我们还可以省下一顿晚饭呢。”
吴世恭听完以后,对赫飞笑骂道:“你也别小啦吧气的了。一顿晚饭值多少银子啊。记住,晚上再给他们加些荤腥,等本官回来以后再可以遣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