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梦未下朝回到未清宫,花朝还在睡着,拜月在门口,搀扶祭月出来走动,“给皇上请安。”双月施礼。公孙梦未眺了一眼祭月,见她脸色红润有光泽,身子依着拜月,很是依恋的模样。公孙梦未笑出来,在拜月面前的祭月,完全不见了平常英姿霸气,小女子了,“祭月可要好好善待拜月。”遇上拜月,是祭月的福气,祭月脸微微泛红,低下头,不自在地说:“是,皇上,卑职会的。”
进去查探过花朝,公孙梦未再出来,用极低的声音说:“拜月,你回来可够早的。”
“卑职一早就去荣国寺了,那里,怕是用普通方法进不去,”拜月搀扶祭月,边同公孙梦未往御花园方向走,“所以卑职打算晚上再去,至于户籍问题,卑职已经暗中拜访过两位大人,说明情况,卑职晚点过去,便能拿到手了。”公孙梦未赞许地点点头,拜月办事,她放心。
“皇上,卑职好得差不多了,想领命同拜月一起,”祭月一直想一同出去,可拜月每次都不肯,眼下,皇上在这里,她求得同意,拜月也就无话可说。哪知道,公孙梦未轻笑,“你问朕做什么,问拜月,她同意,朕就同意。”
“诶?”祭月不可思议,“皇上怎么听拜月的嘛!”颇为挑理的语气,拜月轻声说:“好了,别拿这等小事烦皇上。”安抚了祭月送回到住处,拜月赶回来伺候公孙梦未用膳。
花朝也起了,不过,整个人明显消沉了,眉眼之间掩不住的倦怠。拜月进进出出端着碗碟也瞧见了,公孙梦未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花朝,你脸色不好。”语气依旧是关心,虽然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整件事还未明了,并且,花朝的心思,她还没有完全摸透。
“不妨事。”花朝脸色苍白,“谢皇上关心。”皇上唤她花朝,那晚开始,不再叫她小东西了,皇上是真的开始接受她了吧?花朝低下头,浑身隐隐作疼。
用罢早膳,公孙梦未没有批阅奏折,临近太后寿辰庆典,她有事没事会往萧太后的坤泰宫去,一是请安;二是查探情况。萧太后的身体依旧是病怏怏,原本是习武出身,现在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年纪过长,虚弱的不行,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差不多了。公孙梦未虽是心疼,但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抗衡的,所以也只能叫桂嬷嬷好生照顾。
屠苏也没闲着,除了对如意思念得紧。贤郡王已经迅速包围京都,由外向里,一层一层包围。因着屠苏的关系,也因着贤郡王同先皇的故交,公孙梦未对于贤郡王是完全信任的,贤郡王也确实听命,听说皇上有令调遣他回京都,接到手谕,连夜启程。
外围已经布置妥当,开始布置宫内,屠苏有皇上的手谕,她预先在太后要举办寿辰庆贺的地方逐个角落排查,心中同时思忖该怎么安排。因为萧太后要看戏和比武,寿辰会在正德殿前面的场地举行,唱戏和比武的台子早已搭建好,屠苏尽可能地把每个角落都安排上自己的人。当晚,拜月挨不住祭月的恳求,也试探了她的身手,确实恢复不少,两个人趁着傍晚出宫先去了户部和兵部两位大人府邸拿了户籍册子,随后送回宫内,又等时辰晚了些,她们一同潜入荣国寺。
“待会,我用迷药迷晕那群和尚,”祭月从包里摸出药瓶来,拜月也是无奈之下,才同意她这个举动,不放心地提醒:“你别把自己迷晕了。”祭月无语瞪了一眼,言外之意,她才没有那么蠢呢!
暗格在大雄宝殿后面,大雄宝殿占地甚广,一般人不会去它的后面,而且,寺里也不允许闲杂人等过去,在两侧都设有标志,不准外人入内。其实,不仅外人,连寺里的和尚,也只有固定的人员才可以,也就是这一点,才引起大内侍卫的注意,继而发现,大雄宝殿的后门打开,竟然是别有洞天。
暗格就在里面,双月在房檐上潜伏,拜月压低声说:“到了子时,这一批人会被换掉,要换过来的人就在西厢房那边待命,他们临近子时才过来,我们要赶在他们过来之前,趁着现在这批人倦怠时下手。”祭月点点头,两个人一直潜伏到临近子时,祭月看清地形和和尚所站的位置,盘算好了先后顺序。
一共10个人,按照他们的位置和风向,祭月提前下去,将迷药打开,顺着风向,迷药飘散。很快,10个和尚,身形开始打晃,可只是打晃不见倒下,是不是药量不够?祭月再次打开瓶盖,这次,和尚一个一个倒下去了。拜月轻手轻脚下来,探手试了试他们的呼吸,让祭月守在外头,她推门进去。
刚推开门,嗖嗖嗖,连续几声,拜月暗叫不好,连忙闪身躲避开,同时伸手抓握住其中一枚正射向她心口的银针,还没有握牢,那银针便迅速消失。拜月眉头皱起,这什么障眼法?祭月担心地跑过来,抓着拜月的手心,发现她的手心开始变黑,“拜月,你中毒了!”拜月这才看见,难道银针进入到身体里去了?拜月的身体开始发麻,大脑嗡嗡作响,腿发软,下意识抱住祭月,低声说了句,“我,不行了。”
夜间行动不顺,祭月不敢贸然再进去,抱着拜月回到宫里,公孙梦未还没有歇下。祭月连夜进来禀报,怀中的拜月印堂也开始发黑,祭月吓得哭了,“皇上,拜月会不会死啊?”
“你别哭,立刻去找胡太医,别闹出动静来,悄悄地去。”公孙梦未压低声音,祭月跌跌撞撞跑出去。听见声响,花朝也醒了,在里面问:“皇上,怎么了?”
“无事,你睡着吧。”公孙梦未高声说,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是拜月出了事。”花朝很快穿戴好出来,一瞧,当场有些愣住,公孙梦未注意到,却还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样了。”
花朝咬着下唇,不可能是突然,拜月中的毒,是西域特制的梅花银针毒,拜月是去了哪里?招惹了谁?
“花朝,你懂这些吗?”公孙梦未突然发声问,“拜月一向是我的心腹,我不希望她有事。”花朝直直盯着拜月,如果她不救,拜月肯定会死,这种梅花针,其实,也只有三个人能解,荣亲王,使者,还有她。可她要救吗?花朝的失神,已经说明了什么,公孙梦未一语双关地说:“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拜月并无害人之心,而我因着信任也无防人之意,花朝。”
花朝听到这句话,突然有种预感,公孙梦未似乎是看透了她,却没有拆穿她,更没有杀死她。花朝握紧拳头,紧了松,松了紧,银针几次在她手里成形,最后,都没有发出去,而是低声说:“皇上信得过花朝,奴婢愿意试试。”幸好不是正中心口,许是还有得救。
胡太医过来时,拜月被抬进屏风里面,公孙梦未拦住她们,“你给朕把把脉,朕觉得不适。”胡太医一愣,嗯?不是说拜月大人病了吗?胡太医给公孙梦未把把脉,正常得不像话,“皇上龙体安康,并无异样。”胡太医一本正经地回答,心底吐槽:皇上,这大半夜的,您是在戏弄老身吗?祭月还红着眼睛,不明情况,没敢贸然说甚么。自从经历之前的事后,祭月明显变了不少,除在拜月面前,她的话很少。
“那好,胡太医,你先行回去吧。”公孙梦未料定,花朝应该可以治好拜月,胡太医颠颠地回去了。祭月手足无措,拜月去哪里了?公孙梦未招招手,祭月跑过来,眼底又有了泪水,公孙梦未压低声音说:“花朝在救治拜月,别担心。”
祭月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能进去查看,只能来回走动,好不容易,花朝从里面出来,手背在身后,施礼说:“皇上,可以把人抬回去,应该没事了。”公孙梦未示意祭月把人抱回去,等祭月泪水连连离开,公孙梦未伸手,抓住花朝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花朝力气太小,挡不过,手被拽到前面,即使手心紧握,血迹也正溢出来,“需要用你的血吗?”
花朝低着头,轻轻地点点头,公孙梦未脸色严峻,拉花朝进了寝房,给她包扎,边说:“花朝,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有些事,只有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不可能的,没人能帮得了她,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荣亲王给的,她今天做了这种事,是不是等于一种背叛?荣亲王很快就会知道的吧?花朝垂下眼眸,罢了,知道便知道,死便死,她真的无法下手杀死公孙梦未。
一夜无话,翌日,公孙梦未早朝时,荣亲王献上了祝寿图,“微臣昨日便画好了,但时辰太晚,微臣便没有送过来,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呈上来。”公孙梦未拿到手里后,一笔一画都有来历,可见,作画功底深厚。瞧瞧官印,再瞧瞧线条勾勒,公孙梦未脑海中在设想,如果这七仙女是活的,会是怎样的姿态?如同花朝那般灵动么?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