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竹只当没听见。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她是有多闲才会浪费时间在只会给自己添堵的人身上。
见夏雪竹非但没停下,反而越走越快了,卿宁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拎着裙角快跑几步追上夏雪竹,挥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本宫让你停下!”
夏雪竹在那巴掌近到脸前的时候才侧跨一步避开,但这时的卿宁宁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已经重心偏移。
扑嗵一声,卿宁宁摔倒在了地。
夏雪竹双手抱肩,低头鄙视地看向卿宁宁,这位哭傻了吧?忘了两个人的实力差了?
卿宁宁是侧摔下去的,着地的一瞬间感觉半边身子都摔麻了。眼泪自动浮现,但她一眨眼,愣是把眼泪花都憋了回去。
她迅速爬起,伸出双手猛地向夏雪竹推过去,“夏雪竹你去死!”
夏雪竹简直莫名其妙,这不是哭傻了,这是哭疯了吧?她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脚尖一点地,她轻松飘起,卿宁宁平举着推人的手臂趴摔在地。
脸先着的地,额头鼻子和嘴巴立刻同时流出了血。
卿宁宁拿手背胡乱地蹭一把,爬起来再推夏雪竹,“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嫁给了表哥!如果不是你,我的皇后之位早就名副其实了!如果不是你,我娘又怎么会死!夏雪竹,你会遭天谴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她嘶吼着,不知疼痛地爬起然后再攻击向夏雪竹,然后再摔倒再攻击。夏雪竹当然不会让她攻击成功一次,于是原本就哭得披头散发没有了人样的她,这下变得更狼狈了。
大红的皇后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上面混了泥土,枯枝烂叶,以及她不停在留的鲜血。她的两只眼睛都通红如火,不见任何疼痛的眼泪,唯有火山般爆发不断的恨意。
她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夏雪竹,夏雪竹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精疲力竭的好像站都站不好双腿直打颤了,但卿宁宁还是喃喃自语着“夏雪竹我要你死!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一定要你死”然后不停地冲撞过来。
这样的动静终于把卿家人引出来了,卿阿宛领头。
一身富贵的深枣红色衣裙,虽然脸还是瘦骨嶙峋,但头发一梳,脸妆一上,再加了回归的气场,曾经那个英气飒爽的卿阿宛又回来了。
夏雪竹暗暗点一声赞,老虎永远是老虎,就算曾经虎落平阳,但只要给其机会翻身,那必然是震人心神的新局面。
……
卿阿宛一挥手,自有卿家人上前欲拉住卿宁宁。然而并未成功。卿宁宁推一个,咬一个,摆脱开两个卿家人后再向夏雪竹冲,“我是皇后,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有人马上将卿宁宁形似被打入冷宫的情况禀报了卿阿宛,并主动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家主,她该不是受打击太大,疯了吧?”
还没等卿阿宛回应,卿宁宁一下子转身冲向了那个说她疯了的卿家人,“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来人啊!给本宫乱棍打死她!打死她啊!”
自然不会有人听她的话。
卿阿宛再挥手,自有人奉上纸笔,她毛笔一挥,一个“关”字出现在纸上。那意思:把卿宁宁关起来。
一见又有人来抓她,卿宁宁疯狂地跑着,跳着,挣扎着,不是喊“本宫是皇后,本宫看谁敢动我”,就是喊“夏雪竹,你毁了我的一生,你一定是会遭报应的”。
夏雪竹听得烦了心,凌空拍出一掌,正中卿宁宁的胸口,世界终于安静了。
老祖宗姗姗来迟,“怎么回事?”
卿阿宛马上肃目躬身,带领众人行礼迎接。
有人上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了老祖宗听,老祖宗扫一眼那张写有“关”字的纸张,“阿宛现在是家主了,皇后又是她的亲外孙女,所以这事就照阿宛的意思办吧。”
夏雪竹听完差点笑出来,嘲笑。卿宁宁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但老油条祖宗也不会像别的卿家人那样明摆着落井下石。听听这话说的,哪怕你卿宁宁日后真有机会翻了身,你也找不着我算账,今天的事情可都是你亲外婆处理的。
滴水不漏的老祖宗说完,她转身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转出拐角再也看不见,卿阿宛才带头起身。从表情到一举一动流露出来的,那都是对卿家老祖宗尊敬的不能更尊敬了。
看得夏雪竹直眼抽,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真心尊敬,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老太太的为人处事都成精了。
卿阿宛再示意纸笔上前,这次写下的是个“封”字。
关卿宁宁的房子的所有门窗都被木条结实地封了起来,任她如何拍打,如何叫嚣,如何哭诉,却没有一个卿家人此时站出来为她说一个字。
夏雪竹透过木条的缝隙看向屋内卿宁宁的身影,心里不免有几许唏嘘。也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却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她一定不会认为是她自己一步一步作死如此的,只怕她的心里一直是在怪自己阻了她的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还真是放到何时何地都三百六十度兼容。
“皇后娘娘,家主有请。”
有声音在夏雪竹背后响起,夏雪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啊,自己也是皇后啊。
转身,正好看到卿阿宛在不远的地方做等候的姿态。
夏雪竹有点木,不由点点自己,“叫我?”这老太太自翻身后都没跟君无安好好谈一谈,这找她谈是想谈什么?
卿阿宛慈祥地点头一笑,示意卿家人领路后,她先走了。
“您这边请。”卿家人在前面带路,夏雪竹深吸一口气,跟在了后面。
……
这是家主专用的院子。
只是早晨还是卿之仪在用,晚上就变成了卿阿宛用了。
但卿家人适应良好,无论主子是哪张脸,他们也能以一样的态度恭敬侍奉。
夏雪竹拘谨地进屋时,屋内的下人早在卿阿宛的示意下都退下了,桌子上还摆满了丰盛的晚宴。卿阿宛坐在首位上对她和蔼的招手,那意思明显是让她坐下来一起吃。
这折腾一天了,夏雪竹看着一桌子好吃好喝的,真心想立马坐下吃个够。但面对这个不曾接触现在又不能说话的外婆,她是真的很有负担。
在尧天,君无安没有长辈了,是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的压力。结果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外婆,还是一个君无安在乎的外婆,夏雪竹竟无端蒙生出了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无措感。
“呃,外,外婆。内什么,君无安也没吃呢,我去喊他来一起吃。”
夏雪竹转身要走,背后却感觉到了有某种暗器正在袭来。
她迅速又转回身,抬手抓住,一看,竟是一粒花生米。
什么意思?她看向卿阿宛,这位老外婆对着她举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米饼,上面用酱汁写着一个字,“留。”
她还在想那字什么意思的时候,这位老外婆一张嘴,把玉米饼吃进了嘴里,同时目光向着窗口门外一扫而过。夏雪竹明白了,只怕这周围眼线并不少,君无安来了的话也许只能会引起更高的警戒。
夏雪竹突然哈哈傻笑了起来,“我边吃边给他打包也是可以的,外婆,打扰了啊。”
她几步走回桌边,挨着卿阿宛坐了下来。
“外婆,第一次见面哈,我先敬您一杯。”一杯水酒一饮而尽,手却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快速写到,外婆,为什么还不能说话?
“啊。”卿阿宛应一声,一抬手递了一个玉米饼给夏雪竹。
夏雪竹迅速接过,只见上面写着“装疯”两个字。她很快明白这是指卿宁宁,外婆这意思是提醒她注意卿宁宁?可是她又不傻,她当然看得出来。对于卿宁宁,她根本不在乎其疯不疯,反正不是她的对手。
一大口把证据咬掉一半,夏雪竹再端起第二杯酒,“外婆,这杯我代君无安敬您。”一边喝酒,一边继续写:外婆,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先治好这不能说话的病。
“啊。”又是一个玉米饼递过来。
夏雪竹想着,这次肯定是外婆写的方法了。于是她更快的接了过来,一翻面,上写三个字,“帮她疯!”
夏雪竹小愣一下,帮卿宁宁,真疯?这老太太到底在算计什么?一边继续把证据啃吃掉,一边又举起了第三杯酒,“外婆,我祝您自此否极泰来永享福寿。”
喝酒,写字:外婆,事儿我会照做,你快说这怎么做才能让您开口说话啊!
毫不意外又是一个玉米饼递了过来,赶紧翻面,上写,“快走!”
哎?来不及想快走具体指快点走离哪里,夏雪竹却是条件反射地先把玉米饼塞进了嘴里。
刚塞进去,身后的门无声地开了,老祖宗的声音响起。
“阿宛,我一个人吃饭太冷清,来找你一起了。哎呀,无安媳妇也在啊。”
夏雪竹一边拿水顺差点噎到的自己,一边在心里扎名为老祖宗的小人。这老太太真是人精啊,一个“无安媳妇”开头,便给事情定了性,便让她堂而皇之地不用再正式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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