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晨
虽然韩行之奋力甩开一一的手,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甚至有些生气,难道他们的事情就不能让我知道?谢一一还处在兴奋的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
“喂,刚才主动把我从人群里拉出来的可是你,现在是怎样?”一一侧过头望着身边的韩行之。
“你都说了那是刚才,现在拽着我跑过来的可是你。”韩行之说完这句话才发现不对劲,他们的反应似乎都不正常,重点不应该在我的问题上吗?
“那个……隆晨,我们没有在一起,真的。”谢一一终于想起来她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我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只是那抹偏偏爬上脸颊的红晕,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少女之思。他们在不在一起,本来不用向我交代,只是韩行之的为人不禁让人有些怀疑,何况这发展不也太快了吗?
“你怎么也来了?”韩行之朝我开口。
“我知道,又是因为徐大哥吧。你不让人家去我们学校,自己倒是先跑过来了。”谢一一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倒,根本没想过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大外人。
“我来是因为有事,回头你就知道了。你们先到处逛逛吧,别管我了。”刚说完,身子被人用力从后推了一下,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出糗,整个人却不偏不倚地倒在韩行之身上。他紧紧地扶住我的胳膊,我能看见眼前黑色的相机带。
他扶住我的手丝毫没有放松,我的整个身体都好像倚在他的怀里。春风乍起,摇曳满树的落花。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粉色王国,古人所说的初遇,大概会是这样的情景。
但是,我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推开他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隆晨。”徐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知道这才是现实。
“徐大哥,好久不见啊。”一一开口向徐维打招呼,他们也算相识。
“的确有好久了,你们一起来的吗?”
“不是,隆晨……隆晨是单独來找你的,只是恰巧和我们碰上了而已。徐大哥,我和朋友先走了,你待会儿送隆晨回学校啊。”谢一一说完,拉着韩行之就走了。韩行之一副茫然的表情,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你又拽我干嘛,谢一一,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我不是,我是女生。”
“我今天算是知道你的本质,你上辈子肯定叫厚颜无耻。”
“错,我叫花容月貌。”
打趣声越传越远,直至两人的背影被人群完全淹没,才消失不见。徐维还和往常一样,温和地看着我。
“那是一一的男朋友?没听说过啊。”
“刚认识不久,应该马上就是男朋友了吧。她刚才的话你别介意,你知道我……”谢一一丢下这个烂摊子给我,也不想想有多难收拾。
“我知道,我也没多想,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徐维的请求并不过分,可我还是本能地拒绝了。也许他会伤心会难过会说我不识好歹,但是我真的不想吃这个饭。我们的对话寥寥几句就结束,我还是得挤着汹涌的人群回到学校,还是要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肯定是最后一次”。
我回学校很久之后,谢一一才打电话告诉我他们正准备回来,并附带问我和徐维的情况。
“想要惊喜就别多言多语,回寝室有你好看的。”
“隆晨,你好狠。”
我挂上电话,想着耳畔传来的那句男声“怎么了?”韩行之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我的耳朵,很明显不是在问我而是问谢一一。
我坐在自习室里心神不宁,终于把手机滑到短信界面,在搜索栏里写下韩行之的名字。
“上次的事情抱歉,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票,你有兴趣吗?赏个脸,就当给你赔罪或者说是感谢。”
摁下发送键后,我立即把手机调成关机状态放进书包,如果他拒绝了呢?毕竟我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一般人都要疑惑好久吧。
不过,我从谢一一手机里翻出韩行之的号码,偷偷存进自己手机还算情有可原。只是那短信,根本没有署名啊!
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自习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韩行之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女生寝室楼下,第一次是送谢一一,这一次还是送谢一一。我也不知道这位铁血女汉子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厉声要求我一定要送她到寝室楼下,原因是“天太黑,我一个人怕”。
废话,从前那么多漆黑的夜晚,你是怎么回去的?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翻着白眼,我确定,一旦把真实想法说出口,我肯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这一天的时间,我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人格分裂。这个谢一一和我第一印象里的谢一一完全无法重合,我甚至怀疑自己眼睛是否出了毛病。等她蹦蹦跳跳地上楼去,隆晨的短信随之而至:
“上次的事情抱歉,我这里有两张演唱会的票,你有兴趣吗?赏个脸,就当给你赔罪或者说是感谢。”
那一刻,我突然想对月长嚎,仰天长啸。幸福来得太快,简直措手不及。我想也不想就把电话拨过去,只可惜对方是关机的状态。
但是,我从谢一一手机翻出隆晨的号码,悄悄存进自己手机情有可原。可隆晨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算了,不管了,哥们儿求的就是结果。一路上,我都哼着小曲,直到在寝室楼下碰见宋书言和徐琪争执的场面,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夜色很浓,他们也没注意我就在不远的树下。
“够了,徐琪,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其实早就有了打算对不对?”宋书言压抑的声音满是痛苦,这是我不曾见过的。
“我有什么打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选了你,要长相没长相,要钱财没钱财。所以啊,我现在清醒了过来,就这样。”徐琪转身要走,宋书言突然用力从后面抱住了徐琪。
我的天,虽然宋书言偶尔会跟着我们调笑打趣,那也毕竟只是在寝室。这么冲动男人到爆的行为,我真是第一次见。显然,徐琪并不因此感动,反而是用力挣开宋书言紧锢的手,转过身推开他。
“宋书言,别这样,我的话虽然难听但毕竟在理,等你有一天真的能拍着胸脯对我说‘徐琪,我养你’,再来找我吧。毕竟爱情里,也不光要有爱。”
宋书言呆呆立在原地,徐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晚的月亮出乎地圆,像是对两人的一种讽刺。我很不幸地见证了这场悲剧的发生,以宋书言的性格,他绝对不愿意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直到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我才敢从树荫底下走出来。
我以为宋书言会在寝室借酒消愁嚎啕大哭,再不济也该情绪低落。事实证明,个人的思想真的不能代表大众的思想。他和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看不出任何异常。如果不是我亲眼目睹,我甚至会觉得他和徐琪还好好地处着,不温不火。
“那个……书言,你和徐琪最近怎么样了?”我试探性地开口。
“挺好的,刚刚还在一起自习。”宋书言坐在电脑跟前玩着游戏,头也不抬地回答我。
“哦,那就好。”我问得并无异样,他也回答得很正常。
这个晚上,真正心花怒放的大概就是我和余遇了,我在洗漱间碰见他哼着歌,神清气爽,暗示性地冲他挑挑眉毛。
“靠,别这么色迷迷地看着我,我是有老婆的人。”他的嘴巴里含着唾沫星子,含糊不清地冲我喊道。
我一口水含在嘴里,没忍住喷了对方一脸。
“这么快都叫上老婆了,佩服佩服。”
“我告诉你,林可可今晚向我求婚了。”本来余遇的话已经够让我吃不消,现在又來一颗深水鱼雷。他满脸得意的笑容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毕竟那小子在感情方面比我有经验。
“你说……假如,假如有个女生约一个男生单独去听演唱会,你说他该去吗?”
“各自单身?”
“是。”
“那男生长得很帅?”
“是挺帅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我开始刷牙,嘴里满是唾沫星子,声音含混。
“看看女人的眼光是否一样,毕竟主动出击的妹子大多是真汉子。”
“谬论。”
“那你再说些信息,我帮你验证一下。”余遇紧接着开口。
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自我描述,干脆挑重点的讲吧:“他呢,挺高的,有一米八多吧。长相吧,还挺帅的,这个确实是真的。钱财吧,不穷。还有智商吧……”
“尼玛,你说的是自己吧。”余遇侧过头瞪着我,一副“从实招来”的表情。
我尴尬地笑笑,他立即心领神会,“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终于把牙刷干净,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前碰到这种事从来不会犹豫,更不会问我们的意见,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动了凡心吧。”
我没想到余遇会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出这番话,心里不由泛起阵阵涟漪。如果说先前的心动和情绪只是猜测,那么这一刻我能肯定,我对隆晨的感觉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余遇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口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什么?”
“她找你听演唱会也可能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试想这样的情况。人来人往的街头,四目相接,原本最美好的情感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刻的悸动,你缓缓走到她身边,她轻轻开口。”余遇装模作样地为我描绘那副动人的场景,我也傻兮兮地等他开口。
“她说什么。”
“她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大哥吧’。”
“余遇,你大爷的。”这天晚上,整栋楼响起的就是我的大骂声和余遇响彻天际的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