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廖无生气的世界,往东南方是芒茫浩瀚的大海,西南方是无穷无尽的沙漠,西北方是常年积雪的雪山,中间是一片丛林,雪山上的雪水流淌下来形成一条河,蜿蜒伸入丛林之中。
这里极其怪异,只要人到了这里,不管往哪边走,漂移向大海也好,深入沙漠也好,最终还是会回到那片丛林之中,你永远找不到尽头。
这里天气多变,忽而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忽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这个地方从南到北,从东往西,也只有这丛林之中能找到几个人影。在林子的一座湖边住着十一个人。
猎户,年纪约四十来岁,浓眉杏目,满脸胡茬,四肢粗壮,每天不是在林子打猎就是到海里捉鱼。
农夫和豆腐大娘是一对夫妇,年纪均五十来岁。农夫在林子里伐出一片旷地,用来耕种,但很明显年年收成不好,甚至寸粒不收;豆腐大娘经常磨豆腐,因为农夫收成不咋样,豆腐大娘磨出来的豆腐也好不到哪去。
此外她还织布、舂米、洗衣等等干点杂活,这里每一个人的衣服都是她洗的。农夫还爱酿酒,但他的酒经常被人偷喝,无论他怎么藏,别人总能找到。
木匠,跟猎户年纪差不到,说他是以为木匠,那只是别人对他的称谓,其实他木匠活和铁匠活都会,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帮猎户造一些打猎的器具,帮农夫造锄头、铁铲,帮豆腐大娘设计磨豆腐的机关,总是们别处新意。造一身盔甲,猎户穿着能潜海数日;造一头木牛能帮农夫拉犁耕地;豆腐大娘平时洗衣做饭用的器具都是他做的,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他还喜欢钻研一些前所未有的东西,每天想着造一只巨大的木鸟能上天,不过没见他成果一次。
神经兮兮的老者,年纪近花甲了,整天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像个乞丐。他喜欢小动物,而且能跟动物说话,就是不知道真假,每天一个人总是对着一只兔子或蛤蟆什么的说话,还能把天上飞的鸟叫下来,甚至跟蛐蛐蝈蝈聊的火热,眼看着的确像个神经病,人叫他老疯鬼。正因这样,他跟猎人不和,经常责怪猎人随便杀生,不过猎人要是给他一块肉,他还是照吃不误,猎人要是不给他,他又开始开骂。而且他还经常跟一些动物说他没有吃它们的同类。
武学大师,年纪五十多岁,面黑如碳,虬髯似火,看起来精神焕发,骨骼硬朗。这人爱吹牛,动不动就说他当年是什么大镇远将军,忠贞爱国,勇武过人,曾经以一己之力杀敌多少。人都说他的脸是吹牛吹到牛屁股上,被牛屁股喷了一坨牛粪染黑了,所以叫他黑牛。他除了爱吹牛,其他的跟那木匠差不多,爱自创武功,至于厉不厉害,别人也只是听他自己一阵猛吹,好像一拳打出去就能山崩地裂,但从没见他真正施展过。他还爱自己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经常画一些自创的兵器图纸,让木匠照着图纸给他铸炼出来,再给这件兵器独创一些合适的招式,成了之后再研究一样兵器能破之前的兵器。他每天舞枪弄棒,每次练完之后总爱叹口气:“唉,宝刀老矣,要是当年,我这刀再加上个七八十斤重都没问题!”
当然,武师爱吹牛,也有人给他圆场。此人自称军师,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也爱鼓吹,并自作聪明。他说当年黑牛任镇远大将军,他任军师,黑牛所有的事迹都是他亲眼所见。他还说他当年怎么计谋过人,运筹帷幄,帮助武师出奇制胜,百战不殆。在他嘴里,二人用兵竟然从来没败过,武师也会帮他打个圆场。
虽然军师和武师相互之间爱帮忙吹牛,但二人来往并不是怎么密切。跟军师来往最密切的是一个阴阳大师,说白了也就是算命先生。年纪跟军师相仿,平时话不多,好装出一幅超凡脱俗的样子。二人经常探讨一切奇门遁甲、天文星历,一言不合便分道扬镳,没过几天又在一块儿。他们自创了很多兵家阵法,不过跟那武师自创武功一样,管不管用谁也不知道。二人也喜欢在一起下棋,不过两人都是老千能手,而且一看要输就商量着能不能变变规矩,反正每次的规矩都不一样。此外,阴阳大师还经常画一些灵符,说贴上能使人变美,能治百病,但也是从来没有灵验过,还经常挨一顿臭骂,正因如此,他跟里面的一位郎中不和。
郎中,至于他什么脾性,自然也就能猜到。六十来岁。自己爱研制一些草药,经常托猎人出去打猎的时候顺便给他带点药草。他因常年熬药试毒,脸色呈紫青色,而且他时不时就露出一幅笑脸,他这笑是一幅奸笑,使人一看他就觉得他是个奸滑之徒,所以人都称他笑面毒佛。他研制的药丸也说能治百病,所以经常跟阴阳大师争执。他的院子里有个炼丹炉,他还整天炼制仙丹,想着长生不老。
盗神,身材瘦小,年纪也是五十来岁。如果说军师最爱给武师打圆场,那么这神盗就是最喜欢怼他的一个。农夫的酒,大多数就是他偷喝的。
此时,豆腐大娘做好了豆腐,将猎户从外面带来的在野味炖了一锅,盛了出来。外面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几个人围坐在饭桌前,各自开始讨论自己的心得体会。
黑牛道:“我最近创的这套武功可不得了,赤手入狼群,可游走自如,绝对毫发无损。”
猎户道:“这么说,我以后打猎把你叫上,你去就能端一群狼回来!”说完哈哈大笑。
郎中也跟着笑道:“上次单挑一只野狗,屁股被咬伤了,还是我帮他疗的伤!”说完,用手捂着嘴巴“嘿嘿”笑。
黑牛知道他们二人是在嘲讽他,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们。
这时军师出来打圆场道:“你笑什么笑,将军当年的威武,岂是尔等能意想的到的,别说是区区狼群,要是将军的勇武加上我的阵法,百万大军都不放在眼里。”
郎中又嘿嘿笑:“如今还斗不过一只野狗!”
黑牛有些尴尬:“唉,宝刀老矣!”
阴阳师对军师道:“你还别说,咱们最近创的这套阵法,我老是觉得有些小瑕疵。”
军师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别老是想着你那个阴阳相生相克,行军打仗乃万人敌,不是两人互搏讲究以柔克刚,阵法的妙用在于形变,进则无坚不摧,守则攻不可破,而且还要灵活变通,必要时出奇制胜。”
阴阳大师一听又不乐意了:“难道你是说我的阵法不够灵活变通?”
木匠在一旁看着二人已暗生不和之意,再这样下去准又得分道扬镳,而且照他俩这样说下去,还不知得讨论到什么时候。他止住二人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说了,免伤和气!”
军师和阴阳师这才停止嘴斗,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各自将头转向一边,谁也不看谁。
郎中又在旁边偷笑:“我就想知道,如果狼群也有阵法的话,黑牛的武功能不能游走自如!”
猎户对木匠道:“你别管他们,让他们斗好了,我想说的是你前几给我做的那张弓的确不错,我一箭就把一只鹿给射飞了。”
老疯鬼突然一拍桌子,朝着木匠便呵斥道:“木匠,你又帮这个杀千刀的做猎具,让他出去残害生灵!”
猎户道:“我怎么残害生灵了,有本事今天的肉你不吃!”
老疯鬼道:“这肉是豆腐大娘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吃。”
豆腐大娘道:“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赶紧吃饭。”
农夫道:“来,我给你们倒酒。”
农夫低下头,伸手刚要拿起酒坛子,却一把捞了个空:“咦,酒呢?”他霍然站起来,指坐在他对面的盗神:“盗神,你是不是又偷着喝酒了?”
盗神无辜地道:“怎么又是我?”只见所有人的目光也盯着他。
农夫道:“我们刚才光顾说话了,就你一句话没说,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定是你趁我们说话的时候,偷着喝酒了,能做到让我们毫无察觉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盗神生气道:“就因为我没说话就怀疑是我,牛头不对马嘴,我最近嘴巴上火了,不爱说话行不行,再说咱们当中会偷东西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他打量着在座的人,好像少了点什么,数了数一共十个人:“咦,怎么少了个人?”
“莫笑风!”阴阳大师道:“莫笑风怎么不见了?”
所有人感到奇怪,突然农夫指着树上道:“在那儿呢,他在树上边儿!”
所有人抬头,只见树上一根粗树枝上躺着一个醉汉,身着灰衣,满脸胡茬,怀里抱着个酒坛子。农夫更生气了,指着他道:“莫笑风,吃饭不好好吃饭,跑到树上干什么,还偷走我们的酒一人独享!”
莫笑风醉醺醺地打了个嗝,说道:“我看你们在那说的起劲儿,不喝酒不吃菜,我等不及了就先喝上了,我又怕打搅你们,所以就只好跑到树上来了!”
盗神道:“莫笑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老是偷学我的盗术,然后偷了东西栽赃于我!”
黑牛道:“他还偷学我的武功!”
军师道:“你们那算什么,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把我们自创的阵法图拿去擦屁股,是何居心!”他说完这话,所有人都禁不住好笑。
军师和阴阳大师都颜面扫地,阴阳大师冲莫笑风道:“莫笑风你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