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又一轮的焰火盛开了又熄灭,头顶眼前的那一片天,也明了又暗,朵朵炫目的色彩轮番上演,简直像极了仙境,让人一晃神就忘记了今夕何夕。
在纷纷扰扰的炸响之中,秋梨转过头来凑到秦祯耳边飞快地道:“褀郎……我要我们永远这样……”
她说完这句话,却很久都没有等来秦祯的反应,只以为是焰火的声响太大,遮住了她的声音,却不想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秦祯突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了耳边来,用最铿锵的声音道:“好。”
只这一个字便够了,秋梨一时感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睛发酸,鼻子也发酸,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反而雀跃无比的指着天际一抹焰火道:“褀郎快看,这个像什么。”
秦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刹那,焰火散尽,他没来得及看清楚,只好惋惜的摇头,“烟花开的快、谢的也最快,下次我动作可要快点了。”
秋梨勾唇一笑,顺势抱着秦祯的手臂往他身上一靠,“看不到也没关系,反正咱们买的有,灯会到了空地上,咱们尽情的去放烟花,一次性看个够。”说罢她憧憬一笑,眼睛都快要眯起来,秦祯心头也暖暖的,情不自禁的随着她笑,可是下一秒就听到秋梨惊诧的声音:“对了!春荣呢!你让他去哪了?咱们的烟花都在他那里呢!”
真是想到一事就是一事,秦祯又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节奏全乱,他好不容易把把自己拉回和秋梨同一节奏上来,安慰道:“别担心,我安排好的,他肯定不能瞎跑的。”
“不是呀,万一他偷偷把咱们的烟花给放了怎么办!”秋梨却依旧十分忧虑,差点就又要皱眉头,秦祯这下再也忍不住了,抿嘴笑道:“小傻子,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要是他敢偷偷把咱们的烟花放了,那我就把他当作烟花放到天上去。”
“褀郎!你怎么这么坏!烟花没了可以再买,春荣要是没了,可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秋梨却又一本正经起来。惹得秦祯连连发笑起来,她见此情形,越发的不满了,“褀郎,你不能做坏事,我不允许。”
“好,我不做坏事。”秦祯一壁笑,一壁乐呵呵的答应,然后牵起秋梨的手挤开人群往外围走去,“现在我要带你去做好事,你想不到的好事。”
“是么?是什么好事?我最喜欢做好事了!”秋梨两眼放光,情不自禁的笑逐颜开,“褀郎,别买关子了好不好,我都好奇半天了!”
“不好,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秦祯破天荒的拒绝了她,回头笑看秋梨一眼,见她脸上挂着满苑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真是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空地上,秦祯却不走了,蹲下身来指着自己的背道:“快上来,要去的地方有点远,我怕你走到地方就累的站不住了。”
“不要,我哪有那么娇气,要走一起走。”秋梨连连摇头,非要拉秦祯起来不可,“我可沉啦,你背不动我的。”
“别不好意思了,你几斤几两,我一看就知道了。”秦祯挑眉看她,“你这小身板,我一只手就能提起来了。就是怕把你提在手里你不舒服,我才屈尊背你一程的。”
“哼!说的这样勉强,我才不要你屈尊。”秋梨扬了扬下巴,嘟着嘴道:“偏要让你看看我如何走到地方的。”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累了可别求我……”秦祯坏笑着直起身来,“其实累是其次,主要是我们去的地方很黑,说不定还有蛇虫蚁兽之类的……”
“褀郎……那我们不去不可以么?”秋梨闻言,脸色微微发白,这些古怪的东西,但是想一想就叫人毛骨悚然了。说罢她抱臂站着,脚下也不敢挪步了。
“只要到我背上来,那些东西就不敢靠近你了,因为我可以辟邪。”秦祯已经学会了面不改色的扯谎,这会他都要开始佩服自己了。
“那……既然那个地方那么恐怖,我们为什么还要去?非去不可么?”秋梨还是犹豫不决,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秦祯,希望他能打消主意。
“非去不可,因为那里有我要送给你的东西。”秦祯浅笑,“我准备了很久,难道你就不打算要了么?”
“当然想要……只是……”秋梨低着头做了好一番挣扎,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下了很大决心道:“那,你便背着我过去吧。只是遇到什么坏东西,你一定要帮我赶走它们……”
“你放心。”秦祯自信满满的做保证,然后又蹲下身来,等着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子满满贴到了他的背上时,他心跳一阵慌乱,继而才慢慢平复下来。秋梨也乖觉,老老实实趴在秦祯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又双手环抱住了秦祯的脖子,好似只有这样才觉得安全。
秦祯的手紧紧扣在秋梨的腿上,稳稳的起身,这才微微扭头叮嘱道:“我要出发了,中间你要是不舒服了尽管换姿势,可是记得一定要抱紧我,因为我以前从没有背过人,就怕万一不小心把你摔下去了……”
“啊?!”秋梨情不自禁的惊叫,“褀郎……那你千万要小心,我怕摔……”
“嗯,要是摔得话,我会提前告诉你,那样你就能做好心理准备了……”秦祯慢悠悠的回应道,脸上已经绽放出笑颜来,若是秋梨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定要懊悔自己上了‘贼船’了。
秋梨原本还提心吊胆,但是一路上秦祯走的稳稳当当,又加之她抱得又紧,所以一路上倒也安逸的很,这样没走一会,她便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松开了,满脑子的幻想秦祯送的会是什么礼物,想到一件她便问秦祯:
“是个很大的彩灯么?”
“不是。”
“是很多很多孔明灯么?”
“不是。”
“是篝火晚会么?”
“这你都知道?……”秋梨以为自己猜对了,方要欢呼,却听秦祯又道:“可惜不是。”
“那是什么呢?是花田么?”
“哪有人晚上去看花田的。”秦祯失笑。
“那……是去吃好吃的么?”秋梨绞尽脑汁,终究是想不到一个答案。
这下秦祯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包括吃好吃的,不过吃好吃的不是重点。”
他说罢,以为秋梨还会继续猜下去,谁知道她竟然欢呼起来:“有好吃的!褀郎,快说说看,都有些什么,幸亏我晚饭用的不多,嗯……还别说,我这会都有点饿了呢,等到了地方,我要好好吃一顿。”
等到秋梨絮絮叨叨的说完,秦祯已经失语了,真是千算万算,还是跟她的想法差出那么一大截去,没想到她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只说去吃好吃的,她就这样满心的欢喜了,要真是这么简单,他便带她去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也就罢了,可是这样不成,饭菜再好,吃进肚里也就没了,唯有实实在在能留下来的东西,才算是真心实意。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小声喃喃道:“可别再吃那么多了,再吃就成小胖妞了,到时候我可真背不动你了,不光如此,你要是成了胖妞,就再不能穿好看的裙子了。”
“可是我就是想吃……”秋梨想了想,秦祯说的确实很对,可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见到好吃的就忍不住,褀郎,你是大夫,你说我这个是不是病?”
“傻瓜,哪个人不喜欢吃呢?怎么就成了病了呢?也是因为你现在真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吃多些也是正常,只是等你再大些,可要控制些个,不然好身材可就保不住了。”
他说完‘好身材’也觉得有点羞得慌,脸一点点的红起来,背上隐隐约约有两团柔软,贴的那样紧,让他感觉背上都要发烧了,方才还不觉得难堪,等到想到这个事,全身都开始发僵,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可越是这样,那两团柔软带来的触感就越明显,到后来,他整个人发起烧来,越是想方设法的屏退那些想法,那些想法越像是洪流般涌来,冲的他头脑发昏。
他索性也不再克制了,有点羞怯又有点期待的悄悄感受着,直到秋梨贴在他耳边小声道:“褀郎……你的耳朵好红……”温热的鼻息打在他而后,软糯糯的声音如同魔音般灌入耳中,秦祯整个人猛地一僵,简直要恍惚的站不住脚,好不容易定了心神,才有点牵强的答道:“嗯……大约是走的太久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秋梨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并不像秦祯说的那般是黑黢黢一片,周遭依旧是人来人往,灯光照了满路,唯独不同的景色变了些,先前是沿街走着,这会已经出了街市,到了背街的运河边,这条运河修了好几百年,安陵县也正是因着这条河发的家,如今这条河上仍旧常年行着船只。
这会放眼望去,河上波光粼粼,偶尔几只轻舟飘荡而过,一轮满月倒影在水中,成就了华灯圆月两相应,碧水清波一斛春的盛景。
秋梨极少来这河边,更不曾见过如今眼前的这番景象,当下整个人都沉迷进去,流连其中。等到回过神来,秦祯已经沿着桥走了好远,远远望着灯光里一杆旗帜,才知前头正是商船码头。秋梨觉得纳闷,忙不迭问道:“褀郎,你带我来码头做什么?不是说去吃好吃的么?”
“嗯,等会就有了。”秦祯仍旧不肯抖搂秘密,这下秋梨更加着急了,“你看,前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褀郎,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傻瓜,码头上自然是空荡荡的,可是你往河边望一望……”秦祯在码头站定,静静听着水波的哗哗声,嘴角展开悠扬的弧度,“看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