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医大校保安队长杨泽端于9月17日失踪，10月5日在北医大学生外出游玩时在某山洞发现骨架一具，经法医鉴定为杨泽端本人，周围有野兽搏斗痕迹及食肉蠕虫，疑为杨泽端在查探校园失窃案时不慎身亡，追授校先进个人并予以其妻女抚恤金3万元，保安队长杨泽端生前兢兢业业广为称道，当为我辈师生楷模。
北医大校长办公室
2012年11月1日
正义是什么？
是在他人危难之时伸出援手吗？如果陷入危难之人是坏人怎么办？
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吗？如果自己从事的职业本身就违法怎么办？
是好好对待自己的家人独善其身吗？如果家人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怎么办？
从曲冠玉离开洞穴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里就是这样的声音在回荡。
自己做错了吗？老杨到底是不是一个坏人？
如果论罪行，那偷盗学校内的尸体来养那些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肉虫，那他一定十恶不赦了。
但是如果论动机，他为了能够让上学的女儿上得起学，让生病的妻子治得起病，这似乎又没有那么糟糕。
孟历在离开洞穴之后一个人在树林中漫无目的闲逛，曲冠玉也脑子发蒙地不由自主走到了湖边。
“你在自责吗？”丹灵此刻的声音显得轻柔，完全没有以往的冷嘲热讽的感觉。
曲冠玉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做对了吗？”
丹灵笑了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曲冠玉直起身子靠在湖边的一棵树上，“你说吧，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什么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就别说了，丑小鸭的父母本来就是白天鹅，所以它最后才能长成白天鹅，格林童话可是本黑童话。”
丹灵咯咯一笑说：“在我还跟在神农大人身边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一个偷东西的小孩，神农大人说这小孩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应该要好好教育一下，可看那小孩长得瘦瘦小小一一副可怜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
“后来呢？”曲冠玉问道。
“后来，神农大人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去偷东西呢，是为了他家里还很小的弟弟妹妹。”丹灵稍稍沉默了一会之后说：“这是不是和你现在的情况很像。”
曲冠玉点点头，如果抛开行为不论的话，这个偷东西的小孩和为了妻子儿女去贩卖良心的老杨，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有些相似。
“后来，神农大人仔细调查了这件事，发现这个家庭的父母倒也不是好吃懒做，只是因为地里的粮食实在不够吃。”
“于是，神农大人就出手稍稍在他们的土地里加了一些灵田的土壤，这样长出来的粮食酒一下变多了，这家人的生计问题也就解决了，至于那个偷东西的小孩，神农大人稍稍教育了一下就放过了他。”
听完丹灵的话，曲冠玉低头沉默了一下。
老杨的生计问题自己可以解决，但自己能解决一个人的，能解决世界上千千万万人的吗？曲冠玉现在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稍稍有点特殊能力的医生，让他去拯救世界，这实在是太奢望了。
“尽自己的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才是修道之人的本分啊，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丹灵的语气变得凝重，“这是神农大人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听到这里，曲冠玉忽然低头沉思。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位饱经现代社会教育的年轻人，在穿越之后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来到了一个放眼望去皆是荒芜的蛮荒时代。
可他没有放弃，在修炼的功法之后，他开始用自己的能力去造福别人的生活，他利用自己的现代知识去分辨每一种草药，利用自己的各种仙器丹药让别人能够活得更好，什么是圣人？这样的人才能称为圣人！
“这样说起来，我的确有些佩服神农呢。”曲冠玉笑了笑，摇了摇脑袋将自己心头的胡思乱想抛弃，转而躺在草地上凝视着天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吗？”曲冠玉笑了笑，“神农啊，如果你没死，我还真想和你聊一聊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曲冠玉在听完神农的事情之后大彻大悟，但孟历此时的心情却跌入了谷底。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没有丹灵可以给他讲故事，也不想和曲冠玉深谈，因为他一见到曲冠玉就会想起自己硬生生把老杨逼死的情景。
“这就是命吧，强者想要谁死就要谁死，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弱者除了听后差遣之外，任何一点细微的反抗都会带来杀身之祸。”孟厉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老杨死前的眼神。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对世界有流连。对他人有愧疚、对自己有怨恨，也许时光倒流，自己绝对不会再去插手这件事了。
正在孟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撞进了他的怀里。
“哎哟！”白色连衣裙女生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的个头只到孟厉的胸口，所以额头正好撞到孟厉的下巴。
“你没事吧！”孟厉赶忙向那个女孩道歉。
“没事没事！”女孩抬起头，嘻嘻地笑了一下。
见到女孩的这一笑，孟厉只觉世间所有种类的花都在自己面前开放了一样，竟有些痴了。
※※※
黑暗的洞穴之中，一个年轻正看着地上的老杨被啃的七七八八的尸体和在地上蠕动的肉虫，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轻轻拨了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好像是喉咙被人毒哑了一样，“什么事，快说。”
年轻男子吸了口烟说：“第26号养殖点，在北医大的那一个被发现了，那个保安死掉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很不耐烦说：“这种小事你和我说干什么，不是经常都有嘛。”
青年男子笑了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一脚踩死了一只在他脚边蠕动的肉虫说：“这次有点不一样，你听不听。”
沙哑声音的语气似乎有些怒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搞掉你养殖点的两个小家伙，其中一个是你老熟人的儿子。”青年男子笑了笑。
“老熟人？”电话那头的沙哑声音似乎有了点兴趣，原本有些嘈杂的环境也变得安静起来，“谁？”
青年男子转身朝洞穴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还记得那个不听话的医生嘛。”
沙哑声音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你是说，曲听竹？”
“对，就是他的儿子。”青年男子的笑声开始变得尖锐起来，好像是一只受惊的飞鸟。
“哈哈哈，有意思呀，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当初搞倒了曲听竹，这下曲听竹的儿子又来搞我的养殖点，这是报应啊，报应啊哈哈哈哈！”话虽这么说，但沙哑声音男人的语气却丝毫没有感觉像在认错的意思，反而有些肆无忌惮的嘲讽。
“怎么样？”青年男子将手指间快要抽完的烟头握在手心之中，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烫手一样，待到他张开手时，刚才还说一根小圆柱型的烟头，眨眼之间就成了黑灰。
沙哑声音男人稍稍沉默一下之后说：“你别动他，给我留着，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找那小子好好玩玩，看看他和他老子比起来怎么样，当年他老子可是让我玩得很尽兴啊！哈哈哈哈！”
青年男子笑了笑挂掉了电话，山洞外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夏天的太阳很毒很热，但从他的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仿佛整个人刚刚从冰窖之中挖出来一样。
“留给那个老毒物吗？我可舍不得啊，还是让我先试一试，你这小子有几分能耐吧，敢坏我天刑教的好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青年男子刚刚朝学校方向迈出一步，忽然口袋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听那老毒物说，曲听竹的儿子现身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柔柔的声音显得娇媚动人，让人一听就觉得骨头****。
青年男子的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嘴里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轻佻起来，“是啊，怎么样？是不是想你老相好的儿子，想试一试他的床上功夫？别急啊，等我回去，让你三天之内下不了床。”
娇媚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却丝毫没有不开心，反而语气更加诱人低声地说：“那得看你的本事了。我告诉你！那小子你不准动手，我要亲自试一试，看看他是不是和他那个死鬼老爹一样有女人缘，啊哈哈哈哈~~”
二人又在电话里说了一些让人听了耳根子发热的少儿不宜的情话，青年男子就将电话挂掉了。
这个脸上带着一丝不明笑容的男子，回头看了眼黑暗的洞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天空的流云似水一般飞舞，青年男子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