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南对曲冠玉来说并不算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他的舍友孟厉就来自疆南。
“我曾听说过,疆南一些古老的部族里还掌握着解蛊或者下蛊的方法,如果你能去疆南那里找一找,说不定有办法。”许归远轻轻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好像一个正在给县官出主意的师爷一样。
“可是这路途遥远不说,万一找不到耽误了时间,饿都把她饿死了吧!”曲冠玉指了指两眼失神的卓秋说。
许归远笑着说:“这倒不是没办法,这植物人不也是有营养液吊着命嘛,你先去整几味补药给她备着,再带到医院的疗养院里养着。既然那人是要你找出办法解蛊,那他就不会再多做什么袭击的事情,依我看来,他对你的兴趣可比对这小姑娘的兴趣大多了!”
听到许归远这话,曲冠玉沉默不语,他至今为止都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会对自己百般刁难,自己何时招惹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去吧,学校里的其他事情就我来安排了,怎么说我也在这学校里待了二十来年,那些任课老师多多少少总要卖我些面子。”许归远拍了拍曲冠玉的肩膀让让他安心。
“那就多谢了!”曲冠玉抱起卓秋往门外走去。
泰安市立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无论是从医疗水平还是环境布置在市里都可以称作一流,曲冠玉抱着卓秋走进医院大门时,吸引了不少病患的目光。
“嘿嘿嘿!你干什么!”医院门口的保安忽然站出来拦住了曲冠玉。
最近医患矛盾严重,时不时都有一些受了委屈或故意找茬的患者上医院来闹事,所以医院的保安也是加倍小心,生怕出了什么事自己要背责任,他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居然抱着一个人要走进医院,该不会是什么医生开错了药,不小心人医死了,家属要在医院门口摆灵堂吧!
还没等曲冠玉说完话,那个蛮横的保安就跑了过来,一只大手推过来想要把曲冠玉推开。
可这种慢悠悠的动作连曲冠玉衣服角都碰不到,他只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那保安就是一个用力过猛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病患注意力瞬间全都集中了过来,人都是爱看热闹的,平时那保安呼呼喝喝的没有人敢应声,今天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可让人解气。
“你小子!”那保安站直身子,从腰间拿出一根橡胶棍就要出手,曲冠玉不想伤人,毕竟自己现在是有求于这家医院,所以他只是一步一步往后退,那退后的步伐好似闲庭信步,但却每一步都堪堪躲开保安挥舞的橡胶棍。
“住手!干什么呢!”一个女声喝止了保安,“出什么事了?”
曲冠玉正想说话,那保安却先辩解起来,“张医生!这小子想来医院闹事!”
被保安称为张医生的那位女医生女医生从人群中跑出来,从面相看大约三十多岁,也许是医院的工作太过劳累,眉头的周围和两鬓的些许银丝都让她看起来也许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天地良心!”曲冠玉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就说我闹事,那要是我不小心放个屁岂不是还说我污染地球咯?”
周围的群众被曲冠玉这话说的都笑了起来,那个保安大喊:“那你抱着个尸体进来干什么!还不是想闹事!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动不动就要上门来讹我们医院一笔,当我不知道?”
“你才抱尸体呢!”曲冠玉有些头疼,也不知这保安到底是什么性子,居然先入为主。
“让我看看!”张医生走上前来,用手指放在卓秋脖子上的轻轻按了几下,又看了眼卓秋无神的眼睛,面带疑惑地对曲冠玉说说:“这是.植物人状态?”
曲冠玉点点头。
那保安见听见张医生的话,脸色变得忽青忽白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你最近也是紧张过度了,李家那些闹事的最近也消停些了,不用在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了。不好意思啊,是我们不对,最近事情有些多。”张医生把话说的很圆,给大家都留了面子。
“没关系。”曲冠玉点点头,在医院里工作最怕的就是发生医疗事故,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再怎么争执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这位.朋友从身体上看不出有什么外伤,应该不是受到重击而陷入植物人状态的,是因为有什么特殊原因吧,我是神经科的医生,你可以和我说一说。”
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曲冠玉这一上门就正正好碰上了神经科的医生,真可谓是对上门路了。
曲冠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张医生说实话,从眉目之间的神色看来,这个张医生不像是坏人,而且她又是神经科的大夫,说不定现代医学和古代巫蛊之间发生一些碰撞也能起一些作用呢。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吧。”曲冠玉将张医生拉到了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
在隐瞒了一些具体详情,听完曲冠玉删头掐尾的一部分叙述之后张医生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我说你这个小伙子啊,年纪轻轻怎么信这些邪门歪道。这种迷信的东西怎么能信呢,还好你今天遇到我,要是遇到个江湖骗子不知道该被骗成什么样呢!”张医生对曲冠玉的巫蛊之说十分不屑,因为在她看来世界上所有问题都是能够依靠科学解决的,就算科学不能解决,那也只不过是科学的发展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而已。
“神鬼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想要把卓秋安顿在医院,亲自去疆南一趟,这段时间就要麻烦张医生的科室代为照顾了。”这种介于脑死亡和非脑死亡之间的患者,的确是要被分在神经科内治疗和调理,这话曲冠玉倒是没有说错。
“嘿!你这小伙子还说不信啊!你去吧你去吧!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才知道相信科学。”张医生摆了摆手,这种患者她干医生这么多年见得多了,什么得了病不吃药,非要去吃香灰的,要最后吃得屎都拉不出来,还是要来医院寻求帮助。
“这样吧张医生,我们打个赌。”曲冠玉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不屑的张医生。
“什么赌,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曲冠玉用手轻轻推了推鼻梁骨,这是他思考时常见的动作,“我们就赌谁能先治好卓秋,如果是您,我当面谢罪并且以后再也不信那些邪门歪道,还给你们科室捐款五十万去买医疗器械。”
谢罪和信不信迷信这两点对张医生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她为什么要在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的想法呢,但捐款五十万买医疗器械这事却的确让她动心了。
要知道,虽说泰安市立医院是个大医院,但政府对医院的补贴这一块历来都是少之又少的,而医院的收入也大多来自药品和检查收入。可现如今私立医院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那些私立医院虽然贵,但是医疗仪器和医师都是国外先进医院来的,普通的公立医院根本比不了。
神经科是个小科室,这每年分下来的一点经费都是僧多粥少,要是能赢下这个赌就能给科室多五十万的经费去买医疗仪器,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再说了,这五十万也算是捐给科室的,不算是捐给个人的也就免去了什么收红包之嫌不会落人口舌。
“那如果我输了呢?”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是自己输了这小子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怎么办,所以张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您输了,就让我进医院实习。”曲冠玉笑了笑。
“啊?”张医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曲冠玉居然会提一个这样简单的要求,这和送钱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他真的有五十万,虽然拿出十万块给一个主任医师,进医院实习不是简简单单嘛,还要绕这么多弯。
“你认真的?”
“非常十分极其认真。”曲冠玉耸耸肩笑了笑。
“到时候别反悔啊,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是什么有钱的样子。”张医生上下打量了曲冠玉的穿着打扮,都是很普通的牌子。
“您不信就算了,反正无论如何对您都没有坏处,是吗?”
张医生点点头,曲冠玉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既然如此那她也就应下了这个赌约,就当是给自己科室谋一个空头福利了。
在和张医生交代了几句之后,曲冠玉给卓秋办了入院手续,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等我回来。”
卓秋空洞的眼睛还是一丝神采都没有,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