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身后一声惊呼传出。
那黑面之人大为震惊,前方那人正在使剑,后方不知又是谁来?
也许是自己刚才观剑太过入神,一时疏忽大意,竟然丝毫不知后方何时有人出现,现今回想起来真是汗毛倒立,幸亏那人没有偷袭出手,否则自己早已一命呜呼,暗自庆幸下,待转身来,只见眼前之人作道人打扮!
浓眉大眼,墨绿道袍,手执千缕拂尘,腮下紫髯长须,宛若仙班尊者,道骨仙风,飘逸出尘。原是真的松木道长下山传道归来,待要回观,半途之中却见此人偷藏于此,且又行装诡异,他大感来者不善,所以特向前来欲想擒拿此人,问个究竟。
那人见有人在后,惊恐转身,严正以待,如临大敌,待看清楚,原来来者却是这子虚观里的松木道长,他自是识得此人,知道这人不过武功平平,绝非自己敌手,所以一时绷紧之弦稍稍放松,但他又在心底暗暗思忖,这松木道长既然武功如此平凡,自己从军多年,对那千里之外的马蹄之音都能感应得到,如果此地有那风吹草动又岂能轻易的瞒过自己的慧灵聪耳,但不知为何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此人在后,也不知他怎会脚步如此轻盈,竟然无声无息。
“你是何人?为何会突然在此?”松木道长突然厉声呵斥,眼里露出凶光。
那蒙面之人思绪一断,头颅稍仰,喉咙里发出低沉阴冷笑声:“想知道我是谁,自己来揭晓谜底呀!哈哈哈!”
松木道长被他一激,气息感应之间知道此人武功饶是不弱,内功修为至少不下二十年,再看他一身魁梧身材,手中虎口多有老茧,说话神情嚣张跋扈,气宇非凡,颇有几分军人气势。他暗自猜想,难道此人来自那千军万马之中?
“哼!无耻小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难道还要你道爷我亲自出手将你打得半身不遂?只怕到那时令你追悔莫及!”
“呸!废话少说!有本事就拿出来!”那黑面之人大是不屑,重唾一口,以表不服。
松木道长怒发冲冠,愤然之色流露其外,大声喝道:“猖狂小贼,今日若不拿出一点真本事,你还真敢在我这地方上房揭瓦,放肆撒野了!”
道人拂尘横扫,愤然向前,随时准备出手。
“哼!先吃我一掌再说!”
那对面之人早已不耐烦,他不明白这问道求仙之人怎会废话如此之多,如今看来居然比长舌之妇还要啰哩叭唆,他性子刚烈,话不投机半句多,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迟疑。
只见他掌风长出,脚下快如闪电,移形换影一般,说来即来。
松木道长知道此人功夫了得,这突来一掌岂非儿戏,只见他拂尘急转,疾速向前,那拂尘如金蛇蚕丝手一般,蜿蜒前行,掌尘相遇,阴阳相抱,刚柔之间,却是刚烈掌法被阴柔拂尘克制,仔细一看,原是松木道长手中拂尘已如藤蔓一般紧紧将那蒙面之人的小臂缠绕,让他向前不得。
“哼哼!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
又是一句激将之言,松木道长闻言剑眉倾斜,微微一笑,反唇相讥道:“恐怕我的本事还真不止这一两点!”
“什么?!”蒙面之人略略吃惊,不解这松木道长何意,手中暗劲一出,奋力一挣,竟是轻易脱手而出,又说一句,“既然如此,那我得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呀——”呼喊既出,掌风又到,这一掌却又比刚才那一掌多了三成功力。
松木道长看在眼里,知道此人出手矫健,掌风如山,招招刚烈纯阳,像是练了那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的成名绝技铁砂掌一般,手掌能劈木碎石,如若打在胸口之上,那还不得登时将被击之人的肋骨震断。
所谓“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岚;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松木道长出身道家,自是知道这以阴克阳之理,现在不能和对方硬碰其硬,最好的办法便是避其锋芒,巧劲化之,如初阳融雪,顺水行舟。想到即做,手中拂尘又出,手中动作却缓,对方连出三掌,自己一招才出。
那黑面之人不禁诧异,这转瞬之间,自己出手已不下二十余招,却不能克制这平庸道人,想来江湖传闻总有虚假,如今看来,松木道长却是暗藏在手。
“哼!牛鼻子老道!看来你果然有一手,那我只好拿出一点真本事了!”
语音一毕,只见那黑面之人双臂一展,凌空跃起三尺之高,如展翅大鹏,左脚垂立,右脚微曲,向后移去三步之远。
落地站定,只见那蒙面之人两掌合一,往右收回,蓄势待发之际,向前猛推前行,两掌作莲花瓣,双掌齐发,激流涌出,有虎啸龙吟,似猛虎出山,蛟龙跃海,掌风凌寒扑面,周身集合天地元气奔腾而来。
“轰——”
巨响过后,道人身后一环抱之树应声而倒,再看道人却是安然无恙,令人好生诧异!这松木究竟能耐高低,今日一战,所见非言,黑面之人脸色阴沉,胸中气血翻涌,怒指向前,惊诧无比:“你!究竟是何人?”
“山上有松木,长作万古青!我乃青云山子虚观里松木道人是也!”那刚刚轻巧破解这刚阳猛烈掌法的松木道人自报家门,右手拂尘轻扫,左手单掌收回,立掌于前,轻颂法号道,“无量天尊!”
“哈哈哈!算我有眼不识泰山!好你个松木!今日就此别过,你我来日再见高下!”黑面之人心生怯意,猜测眼前之人仍然留有余手,自己刚才那一掌已经全力倾出,居然不能致对方败阵下来,甚至对方毫发未伤,可见此人实力绝非江湖传闻那般,只是武功拙劣的泛泛之辈。今日他交手过后更感恐怖,如若再不走恐怕会被不远处的那人发现,到时自己想走却更不易了。
一念及此,脚下生风,身形一摆,夺空而去。
“大胆小贼!哪里逃!丁啸秋来也!”
都说怕鬼见鬼,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那黑面神秘人正担心被那不远处的丁啸秋发现自己,不想那人却已凌空而至,堵住他逃走之路,真是悔不当初,不该与那道人交手过多,致使动静过大,招徕强敌。
现在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自己真成了那瓮中之鳖,砧板鱼肉。
“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做这偷偷摸摸之事,岂是大丈夫所为?”丁啸秋背对此人,手中追魂鸣响,阳光映射,绿光闪烁。
“嗯?追魂夺命剑!”那黑面之人又是一惊,他刚才在暗处已大致猜测到此剑非比凡品,莫不是那失传已久的神兵追魂剑,现在剑在前方,哪有认不出之理。他本来就忌惮这丁啸秋高深莫测的武功,现在此人又有追魂在手,心中更是凝神戒备,小心翼翼。
“大胆贼子,今日你是插翅难飞!”那后方道人居然也已赶到,黑面之人转身一探,果不其然。
“哈哈哈!看来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那蒙面之人陷于囹圄之际居然笑出声来。
“束手就擒,我们可以饶你不死!”丁啸秋转过身来,隔空望去,自是认出神秘人后方的松木道长,轻微点头,示意拿下此人。
松木道长微微一笑,算作应答。两人剑尘齐发,向那中间之人突然发难,那黑面人眉间紧蹙,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千钧一发之际竟是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那拂尘与剑却突然倒转,“乒乓”两声,竟是各自扫去身后的一枚偷袭暗器,两人落地不前,凝戒周身,知道这丛林身后还有高人。
“既然来了!阁下为何不出来一较高下!”松木道长拂尘在前,眼观八方。
但林中并无作答,风声肆意,草木窸窣,场中三人皆是忐忑,尤其是丁啸秋与松木道长更是心惧,刚才那飞来暗器只是轻轻一发,全然没有想要夺取他二人性命的意思,可想那林后之人武功之高,现今前来多半是蒙面之人的同党。
大概过了一时半会儿,丁啸秋却突然大喊一声:“不好!调虎离山!”
松木会意,但明白过来,场中却早已空空如也,两人后悔莫及,知道中计,那飞来暗器只是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已,现在那黑面之人趁着他二人不备的嫌隙,早已遁去。
“啊——”
这时不知为何又有惨叫声传出,声音稚嫩,似一少年之音。
丁啸秋和那松木道长皆是惊诧,自己二人身在此地,那两柔弱少年怎地不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