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天黑了,还往山上来?”老六看着山下的迅速攀上的人影说道。
“夜里上山,肯定不是好人!会不会就是他们送那石头给擎天的?”五猴挠着头,回头看了看真人说道。
看这些人上山的身法,各个都是身手敏捷,脚步稳重,这等崎岖的山路在夜间走起来,依然是大步流星,如履平地。自然不会是山下的村民听变赶来。若真是他们送那歹物给擎天害苦了他,此时上来便是大大的不怀好意。想到这里,众人心里都有些惶惶不安。徒弟们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憎恨,但想想人好歹要比不会言语的禽兽好些,人自然都是该讲理的。徒弟们大多是口才极好的、明理懂事的之人。想到讲理雄辩,各个又显得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一群人影正离众人有半里远时,忽的从右首数丈外窜出个黑影出来,跃到师兄弟跟前。这人长的猩唇肥脸,獠齿外露,脸上的皮肤比这崩塌的山腰还要凹凸。阴冷月光之下,看上去不觉叫人汗毛直立,颈背发凉。那人开口道:“你们这些小家伙,还有那老头,可就是山上的什么真人和徒弟吗?”。声似鬼泣,音若狼嚎,又给这眼前原本可怖的怪人平添了几份阴森。说话之人自然便是癞老二了。
自送石棺给了擎天之后,一伙人迅速下山,心知食魔兽与擎天之斗,必然有撼天动地之势,只在山下等待,心中祈祷着两败俱伤。在打斗之时,金狮往山下奔逃,擎天在后猛追。这等气势正巧被躲在山下的众人瞧到,只见两者速度快过闪电,气势之猛烈生平未见,一逃一追,擎天奋力一甩之威把这伙人各个吓得是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好些个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等那声音平息了半日,癞老二这才壮着胆子拉着白丑两人到山上探听情况,刚巧听到师徒们呼唤擎天的声音,吓得白丑拔腿要跑,被癞老二掐住躲在乱石堆后,后来事情一一被癞老二听在耳里。于是癞老二便派白丑悄悄下山。不知这白丑是被吓得,还是告诉众人这等好消息,下山速度极快。山下的同伙得知食魔兽定是被杀了,而擎天也身受重伤。心中兴奋之极便向山上奔来。这癞老二在暗处虽然将众人对话听到一清二楚,各人的举止看的明明白白。但是今日被擎天吓惨了,不敢冒然而行,等看到山下同伙上了山来这才仗胆现身,这也显得在同伙面前更有面子一些。
癞老二说话声音极大,引得金狮跟着吼了一声。癞老二定睛瞧了一眼,只道是一只寻常狮子而已,几个小孩扔的石头都能砸的嗷嗷叫唤。坎老大在后健步如飞到了癞老二跟前,假意怒斥道:“不懂礼数,惊扰了真人!”接住对着枯枯真人拱手满脸憾意的微笑问道:“尊驾可是人称枯枯真人?”
枯枯真人负手而立,看他脸色诡异笑里藏刀心知定然不怀好意:“正是老头子,诸位深夜上山不知何干?白天送礼,不知道阁下哪位?老头子活了这般年岁,不曾记得与阁下有过来往!”枯枯真人虽然身形枯干,但说话中气充沛,气势凌人,傲视众人脸上也不谦恭,话语多有斥责之意。
坎老大被枯枯真人几句话有些镇住,一时语塞,本一股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沉默了一会,笑着答道:“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在山下听到山上有人呼喊之音,心下认为是在寻人。我们兄弟们都有些本事,暗中视物,夜里辨向。心中对真人甚是敬佩,不知道能否尽绵薄之力!”言语之中尽是谦逊祥和之意
“哈哈...多谢诸位好意,老头子心领了。这人我们也已经寻到了!就不敢劳烦众位了!”枯枯真人假意谢道,口气依然震慑众人。
“啊!人找到了!那可真是好了。”坎老大笑了笑,显得很是为之高兴的样子,接着说道:“我们众兄弟久仰真人大名,心中敬慕,听闻真人天纲地理,雄才伟略,今日难得机缘一见,心中很多疑难,不知能否到仙府请教一二!”
“小庙僻陋,正值修缮之际,不如等到修葺完了,再请各位英雄到小处如何!”枯枯真人说道。
二人一个恭敬谦和,一个冷意暗讽,又接着说了好些无所谓的言语。站在一旁的癞老二早就有些不耐烦,再加上枯枯真人满口训斥之意,心中更是烦躁起来。他在暗处将师徒的的举止一一看在眼里,虽然他脑子迟钝,初时还有害怕,后来想想这些小子的身法都似没有任何本事。枯枯真人只是一个老头,看起来本事也是一般,想到这里便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双目不住扫射众人。只待坎老大一个眼神,一处暗示。
站在一旁的南仁水自然心知坎老大这般闲聊,自然是为了稳妥起见,想探探真人的口风,若是真人本事太大,自然也免得动手有伤亡,自己找死。但南仁水知道真人活了这般年岁,行事说话定然老练之极滴水不漏,再多说也只是徒劳,何必多费口舌。只怕越说下去,坎老大胆子越小了。在坎老大和枯枯真人谈说之际,他已询问清楚了之前白丑所见所闻,心中也觉得是个机会,盘算着枯枯真人众位徒弟之中也就擎天本事极高,此时的擎天险些与黑兽同归于尽,奄奄一息能否活过来还是问题,自然不足为虑。他将毁庄之事迁怒于枯枯真人,适才真人又是冷言冷语,今日需借坎老大之手,消消怒气。心道:“须得想个法子催促坎老大动手才是。”便凑到坎老大身后,轻轻说道:“坎兄,最厉害的那个躺在旁边的大石之上,还有气息,若是醒了过来,您的东西恐怕永无再到手之日了!”
坎老大听了此话脸色突变的严肃起来,心中想到:“南仁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这人的本事早已见识过了,若是真人手段太高,真动起手来,众兄弟就此一命呜呼了,对不起兄弟!可主上之重托便是拼了命也是要完成的。”想到这里坎老大放眼看了一下身后的众兄弟,心中又思索道:“只是期限未到,留着命还能再图后事,命若是没了,一切也都没了。不如先开口请求,这亡灵令本就是我们的东西。若实在不行...”想到这里,坎老大才有些明朗。
坎老大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喉咙有些梗塞,便清了清嗓子,拱手正准备向枯枯真人询问亡灵令环之事。忽的旁边一道黑影,猛地向枯枯真人窜去。原来是癞老二,以为坎老大刚才清嗓子又向枯枯真人伸手在给他一个暗示,便向枯枯真人飞拳相加。
枯枯真人正寻思着坎老大后面会有何举动,有何话要讲,哪知道旁边的癞老二突然攻来。癞老二这一拳来得又猛又突然,枯枯真人来不及闪避,只得挥手隔挡,可是这一拳势大力沉,又是迅猛之极,拳头竟然连手臂击向真人胸口,真人脚下不稳,被这一拳击的跌出几丈,后跌之时左手用力撑起点地,这才又顺势站了起来。可是这胸口一拳着实重了。枯枯真人闭气凝神,强压翻腾的五脏。
坎老大和南仁水以及后面的跟班,都有些惊讶。坎老大还没来得及训斥癞老二坏了大事,见癞老二一击竟然得手,心中自然畅快起来。
众徒弟见癞老二出手打师父,纵有护师之心,却无救师之能,五猴老六几个离枯枯真人近些,没等到枯枯真人声旁就被坎老大的手下摁住了。五猴怒道:“你们这些坏人,出手伤我师父,是何道理?”
坎老大也不答话,向旁人使了个眼色,叫人上去擒住枯枯真人。其他几个徒弟见状,跑过去意欲护师,但结果肯定也是被擒住了。一下子出了十二其他的几个徒弟,都被摁住。这些人都是狠角色,五猴和老四因为说话被打了一巴掌,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枯枯真人见了心知挣扎无谓,便叫徒弟住了口,自己自然也被拿住。
枯枯真人的本事大多是依靠几件无尚的珍宝,可是都倾囊给了十一以作下山护身之用,心下以为有擎天在身旁,无论是谁也动弹不得。便是天上仙人撕破脸皮,也要畏惧三分。哪知道擎天却意外受伤。被这伙地界凡人趁虚而入。心中大是感叹,自己拼尽一生心血,只为天下苍生安宁,如今却被苍生所缚。枯枯真人转头对坎老大问道:“你们到山上来可是为了那些宝物?”
坎老大一伙人刚到山下之时,打听乾始峰上的事情,山下的村民自然也打听他们的事情,几个口舌灵巧的村民一下子从手下的小卒口里探得上山的原因。自然是为了祖上被枯枯真人夺走的宝贝。得到缘由,村民便上山来告知真人,擎天便来撵众人离去,不伤性命。所以枯枯真人便以为他们的来意如此。
坎老大心道:“仙人就是仙人!来的目的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亡灵令一定在他那了。”想到这里心中甚是快意,看着枯枯真人点了点头。
枯枯真人知道再多挣扎也是无意义的,便说道:“那就山上请吧!”
“不急不急!”坎老大转过头来对着旁边手下说道:“把那家伙杀了,免得醒来,坏了大事!”说完指着金狮身下的擎天。定睛一瞧身边还有一个少年,手持菜刀脸色阴冷,不断喘着粗气,看着他。
坎老大失声道:“残魔之力!”手下众人皆是一惊,所有的目光落在全身冒着冷汗的十二身上。捏紧拳头,抽出兵刃,各自戒备!众师兄弟早就觉得十二自从下山之后就不对劲,真人还一再命他上山,其中定有缘故。
原来十二便是坎老大所寻得接种残魔之力的少年,几年前被抓,送到林中,他当时心神迷乱,身体之中似乎拥有用不尽的能量,在林中遇到幽冥狼母,与众狼打斗,被狼母咬中大腿,他也趁机一掌打在狼母额骨之上,狼母受到重击,獠牙脱落插在大腿之上,幽冥狼一时败退,十二一路奔出了林子到了乾始峰下的村口,终于力竭,晕倒在地。狼母因为被他重击,时日不久便重伤而死。腿上插着的獠牙,就是后来送给了十一,狼母留下一颗獠牙,便是十一在林中取得给大友护身之用。
十二因为有残魔之力,正好被狼母獠牙的戾阴之毒封住,不至于死去,也不至于丧失心智。因此晕倒在村口如同正常人无异。但狼牙毒的特性却是月圆夜最盛,因此他在山下,到了第一个月圆之夜时,幸亏得到真人用活泉之水才安稳了下来,自己也免去了狼毒的折磨而乱了心智。那日得真人所救,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真人的背影,所以,也就是为什么真人转过身来,他便跪拜在地。真人每到月圆之夜便暗中给他活泉之水,以度过难关。后来上了山,因为是永昼所以也无月圆之时。今日巧了,月圆之夜,遇到故人。圆月当头,意念不清,狼性突发。
这一刻除了十二不断喘着粗气,其他人就连身旁的金狮也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异样的少年。
渐渐的十二双目凹陷,全身不住发抖,忽的狂嚎一声,声震四野,阴森恐怖吓得众人一阵冷汗,不敢动弹丝毫。几个师兄弟全无功夫根基,被这般嚎叫,震得五内翻腾,脸色惨白。护住擎天的金狮此时却精神大作,以为十二要伤害擎天朝着十二大吼一声,声若惊雷,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徒弟几人此时已经晕倒,有些已经口吐鲜血了。这声音将十二嚎叫生生压住。狼终究是狼,如何与这金狮相斗。
十二转头看着金狮,眼神中充满敬畏之色,金狮又是一声怒号,十二退后几步,猛地向山下奔去。
坎老大几个手下本下去追,可心中又是畏惧,只看了看坎老大,询问意思?坎老大说道:“不去管他,赶紧上山!”
“那这家伙了?”一手下指着擎天问道。
“如若你斗的过这狮子便杀了他吧!”坎老大怒道,他已然知道这金狮不是凡物,刚刚那声怒吼之音,声若雷霆,比之食魔兽虽然弱很多,但也不是他们几人的本事斗得了的。不如曾早拿回亡灵令,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