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锐却不理会,冲得甚快,眼看快要冲到。刚才那瘦弱男子却是临危不乱,厉声喝道:“如今宋、金尚为同盟,我等虽是有过,但并不致死,你等若把我们都擒了,恐怕也没那般轻易了事!!”
那人话音一落,随即邓云亦是一声暴喝,刹时向那队金兵蜂拥杀去的三千兵众戛然而止。霍锐几乎杀到一个金人面前,猛地把马勒住,手中巨锤掀起一阵飓风,就在半空停住。
“留下马匹,滚!”邓云面容冷酷,双眼尽是寒冽杀气。那瘦弱金人似乎身份并不一般,翻身下马后,大多金人都将他围住。
“这位英雄年纪轻轻,便如此了得,我看你无论是武艺,还是领兵都属一流,而且处事不失雷厉风行之态。实在佩服!我叫完颜骇祝,不知英雄可否告诉姓名?”
完颜骇祝把手放到心脏,做了一个金人礼节,表示尊敬。邓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双眼冷冷地打量着这叫完颜骇祝的金人,那完颜骇祝脸带微笑,也在打量着邓云。两人对视许久,邓云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厉sè,顿时让这完颜骇祝面sè一变。原来,邓云看出这完颜骇祝身份非同寻常,若是擒了这人,令金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再有侵犯。不过,邓云却又想,自己身份低微,那营里的上官将领,恐无这般胆气,把这完颜骇祝作为俘虏。想到此,邓云眼中那道厉sè很快散去,冷声道:“我叫邓云!把你的手下都带走罢!!”
“这宋人刚才定起过要把我擒住的念头!”完颜骇祝心里暗付,脸sè一紧,也没了笑脸,即喝令军士离去。待其走远后,邓云命赵云领一队军士去把那些马匹牵回营里,又教徐庆等人整顿队伍,随即便和杨再兴赶往寨门,似乎毫不担心那些离去的金人复回来杀。
“三rì之内,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查清这叫邓云的来历!!从今rì起,这人便是我完颜骇祝的死对头了!!我势要将他扒皮拆骨,已雪我今rì之耻!!”正是离去的完颜骇祝忽地止住脚步,回首一望,再转回头来时,满脸尽是狰狞、怨恨之sè,咬牙切齿地吼道。
且说,邓、杨两人在寨门前报明身份,很快寨门便是打开。一个长着一对略显滑稽的稀疏鼠须,面容猥琐的中年汉,领着一队兵士急急赶来,口中还囔囔叫道:“是谁!!是哪支兵马袭击了金人的部队,还把金人的马匹全都给抢了!!?”
这时,邓云和杨再兴都已下了马,徐庆等人亦将部队率领过来。周边军士纷纷指认邓云那部兵马,其中有一将士赶去将邓云这部兵马的身份报说。那鼠须中年,顿时面sè勃然大变,又惊又怒,看样子想要喝骂,不过却似乎有所忌惮,先是急喝道:“谁是领军的将领,还不快快给我过来,禀明状况!”
邓、杨两人一对眼,便赶了过去,刚yù拜礼。那鼠须中年或是见两人年少,胆子一壮,张口便骂:“原来就是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来人呐,还不快给本将,这两人擒住!!”
鼠须中年这话一出,邓、杨两人顿时面sè一变,寨外的徐庆等人亦是纷纷变sè。霍锐更是压来不住,便yù冲前过去,幸好吉青及时拦住。
“这位将军,你无缘无故为何擒我?”邓云却无惧sè,反而双眼透着寒光,这jiān人鼠辈,比金人更是可恨!适才见势不妙时,便知躲在一旁,贪生怕死。现在倒好,来个秋后算账,yù把他俩擒下来讨好金人。
“哈哈哈!!兄弟这话多余!!他肯定怕金人寻他复仇,特把我俩拿下,送给金人泄恨!!”杨再兴亦是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这鼠须中年汉的诡计。
“如若这般,恕难从命!”邓云面sè愈寒,眼中杀光之盛,直把那鼠须中年吓得连连退后,心惊肉跳。这时,后方那三千敢死队军士无不厉声大喝,群情汹涌,各个气愤至极。
“这些人都是些罪犯恶寇,平rì里就是无法无天,野蛮无理,而且个个xìng子桀骜不驯,与那些金人、辽人都是一样,万一把他们逼急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且莫得罪他们,rì后自有大把机会与他们算账!!”鼠须中年心里想定,连忙露出个谄媚的笑容道:“哎呀!两位英雄可莫要胡思乱想,你们这些好汉能把金人击退,还擒了他们的马匹,可算给我们宋人长了脸!两位英雄有所不知,这些金人狡猾得很,前些rì子每隔七、八天便来要粮。我见其是盟友,无可奈何,屡屡相让。哪知这些金人得寸进尺,后来更是隔三差五便来!刚才我正想着如何应付,未想到两位英雄却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呐!”
“哼。这些金人想得倒美,竟用我大宋的粮食去养他们的兵!!”杨再兴闻言,不禁面露怒sè。邓云亦是心中有火,却且压住,与那鼠须中年禀明身份后,又把令书交予。鼠须中年接过,也说明了身份,还有如今的局势。却说此人名叫黄宏,位二十四阶宣正郎之职,是这军营里的统领,专门负责辎重、军备等后勤,还有边防之事。如今宋军的大部兵马,都由刘延庆统领,近二十万大军兵逼燕山,与郭药师所率的‘怨军’对峙。因此边防空虚,金人时常来犯。
“黄将军无虑。我等敢死队军士正是领朝廷之命守卫边疆。那些金人若敢再来,自有我等前去抵挡!!”邓云面sè一震慨然而道。黄宏听了,不由也是心里一震,暗暗吃惊,遂命邓、杨两人把部队先引入营里,就安置在靠近寨门的西北一脚。
临走前,黄宏还不忘把邓云拉到一边说道:“我也是不久前收得朝廷文书,得知有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要来,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做这新帐篷。还请兄弟们先熬熬苦,用着旧的。待rì后,我再令人换过一批。”
“这不紧要,我们都是粗汉,只要能住人便是了。”邓云面不改sè,似乎也早有所料。黄宏暗暗一喜,急又道:“还有这数量或者有些出入。正好营中材料也无多少。若是不够的,还要麻烦兄弟们挤挤了。”
“哼。我们来时,都有佩带不少,这便不麻烦将军你cāo心了!”旁边的杨再兴满脸尽是厌恶之sè,冷哼说道。黄宏这人欺善怕恶,倒十分惧怕杨再兴,干笑了几声,便似逃般地离去了。
“龙蛮子我看这人狡猾jiān诈,懦弱无胆,正是有这种统领,才把那些金人纵容得如此蛮横霸道!你何必与他多说废话!”杨再兴憋了憋嘴,囔囔叫道。
邓云眉头一皱,便答说道:“昔rì恩师常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黄宏肚子里坏水多得很,只不过见我们这支军队,都是些xìng子刚烈、不甘委屈之人,胆小怕事,才屡屡相让,何况他本和金人相安无事,却因我们得罪了金人,想必此下心里恐怕已经记恨着我们。”
“哈哈!!记恨便记恨罢!我却不怕!!凭我们这些弟兄,天阔地广哪里去不了!?倘若惹急了我们,大不了把他给!”桀骜不驯的杨再兴正yù把话说下去,邓云忙抓住他的手,急打眼sè。杨再兴醒悟,笑着摇头,却也不再说了。
少时,邓、杨两人正往自己兵马安置所在的那处赶去,徐庆却先找了过来。邓云见徐庆脸sè并不好看,不由一怔,心中已莫约有了猜测,眼睛一眯,沉声问道:“可是底下的弟兄们嫌弃帐篷残破,不愿服从安排?”
徐庆面sè一凝,眼中有着几分怒sè,答话道:“确如大哥所料,不过这却不怪底下那些弟兄,黄宏实在欺人太甚。那些帐篷十有仈jiǔ,都是极为破残,哪里能够住人!?加上时下天气已快入冬,风一吹,只怕还未睡稳,便先冻得染了风寒!!现在弟兄们都以为黄宏有意刁难,有些xìng子暴躁的,更要去找黄宏理论。”
邓云闻言,顿时脸sè变得黑沉起来,应了一声后,便疾步赶去。徐庆、杨再兴对视一眼后,连忙赶上。
待邓云赶到,先是听得一阵阵怒吼叫骂声,又见四周帐篷莫说是破残,有些更是满目苍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破口,风一吹就呼呼作响。邓云看得不由先起了一股无明业火,又见那人丛中骂得最劲的竟就是自家四弟,急赶过去,扯声就喝。
“住嘴!!军营之内,不得喧哗!!你等是否都想受些处罚,方知厉害耶!?”
邓云一声喝起,顿时喧哗声立即停了下来。众人又见邓云面带怒sè,都知他平rì里表面谦和,但一旦发起火来,比谁都要蛮横,处罚起来,更是毫不留情,当即这些粗汉壮丁各个都如驯服的羔羊。
“你们竟是我的麾下,我自不会令你们受委屈。先把那些不能住人的帐篷取下,然后安置新的帐篷。再者,无论大小将校包括我在内,都与军士共配一帐,剩下的空缺,我再去黄将军那里要去!!”
邓云眼光凌厉,扯声喝道。众人听了无不感动,齐声都说愿听安排。邓云狠狠地瞪了霍锐一眼,霍锐似乎也知道做错了事,低着头不敢直视。
“四弟!你再敢如此胡闹,聚众闹事,你便给我回去,也不要参军了!”邓云骂了一句,转走便走。这时,天快到黄昏时候,邓云极是闹心,心想那黄宏狡猾无比,何况朝廷本就把自己这部兵马当做是炮灰,眼看天就要黑了,这短缺的帐篷能不能要到,怕也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