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上前了几步,忙扶起了沈瑟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沈瑟在沈初黛的虚扶下起了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今日有此地位都是娘娘您的提拔,臣怎么敢不行大礼呢。”
这倒是把沈初黛说的不好意思了,毕竟当初提拔沈瑟只为了与丞相作对,今日却被人记上了心头,只轻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我爹不疼娘不爱的,府里人都瞧不起我,就你对我和善,还给我送过馒头吃,我可都记得呢,就怪爹爹当初把你送去管城门了,否则现在咱们还一起住在将军府呢,今日你的职位是你应得的。”
粗糙糙的汉子被沈初黛的这两句话说的,黑色肌肤都透上了红晕,羞道:“当初不是还有衾妃娘娘对你好吗?臣那哪算好啊。”
沈初黛被那一句“衾妃娘娘。”说的,脸僵了一下,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说下去了,继而反应过来道:“别臣不臣了,如今在宫外,随意一些便好,你以前咋叫,现在就咋叫。”
“这,不合适吧。”毕竟官阶有别,沈瑟以前可是管沈初黛叫黛儿的,如今实在叫不出口。
沈初黛也不强求,就道:“那就随你吧。”
“娘娘,遵命。”
沈初黛也无心再聊一些家长里短,直奔主题,对着沈瑟道:“那些癫痫症的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他们。”虽说沈初黛暂时还未找到治好他们病症的方法,但是去看一看,心中也有个底。
可沈瑟却面露愁色道:“还是不要去看了吧,那些硬朗的男人见了都受不住,臣给您准备了房间,待您休息后,再带人来,和您单独见面。”
沈初黛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关系,我已经见过刑部侍郎犯过癫痫了,不会害怕的。”
沈瑟摇了摇脑袋,黝黑的肌肤发生了抖动,像是在克制自己心中的翻滚一般,坚决的说道:“臣接任这差事的时候,听李公公说了太和殿内发生的事情,臣的想法也与娘娘想的一般,癫痫无非就是发狂,不受控制,可昨日我来到此地,才明白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根本没那般容易。娘娘还是不要去看了,娘娘的招魂只能每次一人,臣会一次一人的带过来,也省的伤了娘娘。”
沈初黛从来都是偏向虎山行的人,如今沈瑟虽说多么危险,可偏偏挑起了沈初黛的兴趣,既然来此,不深入的看一看,怎么能找到治疗的方法呢,所以根本没有将沈瑟的担心放在心上,直道:“带我去看看,这是命令。”
沈瑟看着沈初黛,虽脸庞稚嫩,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说出的命令却让人不容拒绝,像是天生的权力者,遥想以前,那个女孩还是扎着两个小发髻,总是傻傻甜笑,虽不受府里的人尊重,可依旧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可自己只参与了她的童年,待他离开将军府后,衾妃也进了宫,此后,再也没有相见,但不时的有她的消息传来,不过不再是美名,反而是刁蛮,活像个小霸王,是个让人退避三舍的主,已经在京城权贵间默默的流传着,可没想到十年后的相见,那个小女孩早已变样,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个馒头而开心大笑的孩子了。
沈瑟只能点了点头道:“我们将患癫痫症的人都囚禁在一起,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周围都有侍卫把手,娘娘离远了瞧上几眼。”
得到沈初黛的点头后,沈瑟对着身后的侍卫道:“调几个人来保护皇贵妃。”
沈瑟说完,便领头往前走,沈初黛在两位侍女的陪伴下随后相随。
城郊的路并不好走,全是坑洼,越往前走,迎面而来的就是越刺鼻的味道,本就在来城郊的路上就耗费了许多精力,此时沈初黛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摔倒。
明明都是去城郊,可另一边,比沈初黛行走的路更崎岖的小路上,南宫玥可是逍遥的自在。
一顶白金制成的亮轿,左右握柄上都镶制着各色的珠宝,靠背上一整张雪白的狐狸皮,前后各一名轿夫,小路虽泥泞曲折,可两人却好似走在平路上一般,轿子没有任何的颠簸,甚至两人的雪白的鞋子都未沾上半点的灰尘,可见武功之高,可竟愿意委身成为一名轿夫,这之间原委,只怕就只有轿子上的那个男人知道了。
南宫玥微微的靠着座椅,一张白纱将美丽的脸庞遮住,只剩下了一双黑瞳子的丹凤眼,手中拿着一把奶绿色的圆扇,扇面上寥寥几笔的画,细看上去是个貌美的女子,半露****,身子修长,手中也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那把被沈初黛所爱的白玉扇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杜木子在轿子的一旁随行着,本来寂静的小路,一阵羽毛扑扇的声音慢慢的由远即近打破了寂静,片刻就见一个有着白色羽毛的鹦鹉飞来,头冠处一簇淡黄色的羽冠,风行的姿态很是优美,直直的向杜木子袭来。
杜木子已经有过上千次的练习,叫了声:“小爷。”将手微微抬起,就见鹦鹉扇着翅膀站立在了杜木子的手指上,等着杜木子将它脚上卷着的纸条拿下,才浑身一舒展向轿子上的人飞去。
南宫玥向平时一样伸出手,让鹦鹉站立,可是鹦鹉却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一直的拱着他的手,南宫玥有些不明白,平时鹦鹉都会说话,可今日却紧闭着嘴巴,南宫玥只得张开了手掌,想要看鹦鹉是何意思。
刚摊开手掌,就见这名字换做小爷的鹦鹉,摆着脑袋,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南宫玥的手中,就见一个肥肥的虫子在不断的蠕动着,鹦鹉一见,满是开心,扇着翅膀,用着不太精准的话语对着南宫玥说道:“大爷吃,大爷吃。”
杜木子在轿子旁,可将一人一鸟的所有行为都看在眼里,只见南宫玥眉头一挑,死死的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中一只大虫蠕动着,而那个不明情况的鸟使劲的欢叫着,只听南宫玥冰冷的话语盯着鹦鹉道:“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