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刘书记的第四点意见,这个提醒非常好。对于村民是否加入合作社的问题,凤山乡政府的态度是尊重农民群众的自主选择权。现在,由于合作社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经济效益,想要参加合作社的群众多了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
    但是,群众也许只看到了合作社带来的利益,而没有注意到加入合作社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同时加入合作社要遵守相应的章程,要尽一个合作社社员的义务。因此,我们的态度是积极引导,逐步扩大,但绝不搞盲目的一哄而上,也不搞一刀切!凤山乡政府的计划是,争取用两年时间,让有一技之长的农民群众都加入到某个合作社之中,享受到合作经济带来的益处。
    另外,对于那些劳动力较差,又没有技能的农民群众,凤山乡政府会出台一些扶持政策,譬如支持其搞养殖业,林果业,种植业等,尽快让群众的收入得到增加,尽快让农民群众的钱包鼓起来。”
    赵无极这段回答,同样经得起推敲。也表明了凤山乡政府的考虑比较周到。但是,赵无极刚刚回答了这四个问题,新的诘难又出现了。
    “刚才赵乡长在谈到凤山乡政府是否支持企业发展时,列举了一些数据。但在我看来,那些数据是前几年凤山乡财政的投入。而赵乡长在答疑中又把这四个企业说成是不会下蛋的鸡,准备一杀了之。这个比喻虽然形象,但却不够严肃。发展区乡工业,不仅仅是县委的决定,更是中央的大政。赵乡长总不能在这个大势之下直接把四个企业给砍了吧?”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许蜀康突然向赵无极开炮。
    许蜀康口称“赵乡长”,显然,这种称谓透露出一种隔膜与陌生。
    “许书记这顶帽子可大了,我小小的赵无极可戴不动。不知许书记是否注意到一个新闻,去年8月3日。辽东市人民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辽东市防爆器械厂破产处理办法。华夏日报的新闻说,辽东市防爆器械厂连续亏损已达十年,负债额超过全部财产三分之二。这是华夏第一家正式宣告倒闭的国营企业。
    许书记,连堂堂的国营企业都可以破产,为什么区乡企业这种小企业就不可以破产呢?而且。我有预感,国营企业的破产,有了第一家就一定会有第二家。卢江县的国营企业,如果再不改革管理体制,不构建新的企业制度,很多企业也将逐渐走上亏损直到破产出局!”
    赵无极所说的。才是真正的“大势”,要不了几年,企业的“关停并转卖”将成为华夏经济界的主流,“下岗工人”、4050人员,将成为社会的另一种疼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代工人老大哥靠了边,却换来了华夏真正的崛起与复兴。这就是历史的残酷性。
    许蜀康是市政法委副书记下来担任县委副书记的,他与刘达军两人来到卢江,说白了也是权力分配的结果。虽然梓州市原市长胡爱军作为旧派人物被调至省委政策研究室“养老”,但并不表示梓州就没有旧派人物了。
    “但随便把几个企业给砍了,总是不够严肃。”许蜀康扭着赵无极不放,似乎一定要赵无极承认犯了严重错误。
    “许书记,我们共/产/党人是讲实事求是的。当一个企业确实不能再为社会创造财富了,或者说它创造的东西总是低于它消耗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保留着它呢,难道是为了面子好看。企业数量多好听,做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可不是共/产/党人的风格哟。”
    对这种老古板式的极左人物,赵无极几乎差点骂娘了。
    “好了,赵无极同志。许书记也是关心凤山的发展,再加上办一个企业确实不容易,突然之间企业就要没了,任谁也会心疼的。”胡永生及时出来制止赵无极的“胡言乱语”。
    胡永生虽然制止了赵无极,但赵无极这段关于共/产/党/人风格的描述,以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语言,迅速地在官场上流传起来。李苹在当天打给他父亲李少强的电话中,也把赵无极的这段话转述给了李少强,而李少强则转述给了省委书记柳伯益,在半个月后,这句话竟然传到了南巡首长的耳中。
    “这个娃娃,了不起啊!”南巡首长在听取了手下秘书关于凤山乡情况的汇报后,有些欣慰地说道。南巡首长很忙,他要关注的大事很多,需要关注的人同样很多,像赵无极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不会在其视野之内。但是,赵无极是个特殊人物,一篇《凤山乡工业发展可行性报告》,有如一股清新的风,让南巡首长耳目一新,这后来便有了华办下发的文件,而赵无极,则很自然地成了首长办公室关注的人物之一。
    赵无极成为工程物理研究院的兼职研究员,赵无极在新兴科技纳米科技上的建树,赵无极发表在公开报刊杂志上的文章,都通过特定的渠道汇入到首长办公室里,供首长参考。
    凤山乡中心小学的座谈会现场,争辩还没有结束。
    “赵无极同志,我们在凤山豆干合作社了解到,都是合作社的社员,都在生产豆干,但有的社员收入却比别人高得多,甚至高一倍,我听说,你在其中创造了一个词汇,叫管理收入。也即参加合作社管理事务的人能够多拿一笔钱。当然,我们是按劳分配原则,多付出了劳动多挣一些钱也是应该的,但是,这个差距是不是太大了呢,如果这种差距过大,会不会引起新的社会矛盾呢?”分管卢江县属以下工业企业的副县长赵历法突然发问道。
    赵历法,与赵无极属于本家,但据赵德正同志说,赵历法属于资历型干部,此前,这位年已55岁的副县长是梓州市工业局的一个科长,借用前次卢江官场洗牌之机分到了一杯羹。从科级到县级,赵历法完成了华丽的变身,似乎也激发了他的一些潜力。譬如刚才这一问,就有一定水平,因为他看到了“贫富悬殊”的可能,而在后世,“贫富悬殊”已经成了制约华夏的瓶颈之一。
    但是,赵历法对于当前的分配制度以及政治走向,显然是一知半解,他有一种直觉,但他并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后世的贫富悬殊之所以会成为社会问题,其实并不完全是表面现象那么简单,而是“贫富差距”背后的原因让民众忍无可忍。这些原因包括地区间差异、结构性差异、部门性差异,以及权/色/交易、权钱交易、官二代、富二代等,其根源还在于制度设计的缺陷。
    “赵县长可能忽略了一个政策信号,去年3月28日,南巡首长在会见弥桃国总理朗尹时指出,‘我们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以带动和帮助落后的地区……根本目标是实现共同富裕,然而平均发展是不可能的。’”
    “凤山乡的实践,正是落实贯彻首长这一讲话精神的实际行动。凤山要发展,不可能搞平均主义,不可能再吃大锅饭。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说到底就是要打破大锅饭,鼓励农民群众自我创业,自主发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此把凤山的经济搞上去。”
    “刚才赵县长说到的管理收入,确实,这是我提出来的一个概念。其原因就是,管理,也是生产力的要素之一,管理,是一种更高级的劳动力,是能比普通劳动力创造更大物质财富的劳动力;凤山村的小部分群众,愿意参与管理,带领群众共同致富,拥有较强的管理能力,在豆干合作社的作用非常重要,因此,他们多挣一部分钱是很正常的。”
    “赵县长可能不知,虽然管理收入的概念是我提出来的,但是,管理者到底从豆干合作社中能拿到多少管理收入,却是由豆干合作社全体社员表决通过的,即管理者多出来的这部分收入,既是管理的意愿的体现,更是全体劳动者意愿的体现。”
    说到这儿,赵无极已经极为强势地把凤山豆干合作社的问题解答清楚了,但是,赵无极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阐述一下他最近思考的经济理念——
    “各位领导,虽然我国把按劳分配作为基本的分配制度,但并不表示就只有这一种分配制度了。除此之外,随着经济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管理、技术、资金等生产要素,都可能参与分配,成为按劳分配的有益补充。
    此外,我们对按劳分配中的‘劳’,也要正确理解,政治经济学讲得好,人类的劳动有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之分,假如简单劳动一个小时创造的价值为1,那么复杂劳动一个小时创造的价值也许是2、3甚至是10以上,按劳分配讲的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那么,复杂劳动同样的时间里创造了更多的价值,是不是应该多得呢?而管理与技术,正是属于复杂劳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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