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夜色微凉,虫鸣蛙叫,树影婆娑,一个人独处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夜他们在半地下族的聚集地留宿,聚集地的族人们仍旧住在他们自己家的土洞里,唯有银石几人寻了一处平坦的地面停驻。
塞炎,狗子,姜力三人住在帐篷里,平日里银石和虹一起休息的马车上,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或许是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总有几个女人围着银石眼波流转,秋波暗送。尽管,银石已经宣布自己是他的女人。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异世之中,一个强大的男人同时拥有几个女人的情况多了,当然贫瘠之地一妻多夫的境遇同样存在,不能说他们没有道德底线,而是这里的情况本就如此。
此时,银石在哪里?
是不是在听了她的“劝告”之后,去找别的女人了?像今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不见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感觉特别的不习惯。
这事也怪不得虹多心,必竟在异世中,他那么特立独行,鹤立鸡群,相貌和能力同样强大,他的魅力自然会吸引女人的眼光,不必她多说。
虹半靠在马车里的被褥上,独自伤心,凄入肝脾,所有的情绪全部付之一叹!
距离虹至少十公里以外的大河旁,银石独自一人挥舞着黑铁陨石片刀,夜间出来饮水的一干猛兽被他全部猎杀。
他不知那女人心里想的什么?若是往日有那么多的女人围着他,她肯定会冷眉横目的警告自己他是她的,绝对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
小女人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听过许多,他一开始还需要从她脸上的情绪里看出来个半知半解,到今天能熟悉的用那些词汇讨论事情,按她的话来说,自己已经和她家乡的那些人的表达能力无异。
她的一颦一笑,娇嗔埋怨,黛眉轻蹙,低头哀怨,他都能从中看出几分。偏偏她这两日的改变和平静,让他看不出她的情绪。
难道说她真不在乎自己找别的女人?真的没有因为两个人决定同生共死后,就想独占一个人的决心?
他这刻都怀疑自己了?怀疑——尽管自己愿意为她豁出性命也得不到她的心,她往日维护自己的眼泪也不作假,只是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她看到别的女人对自己献殷勤时,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他想别说是一群,若是有一个男人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觊觎她,他都想将那人的脖子扭断了。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银石策马扬鞭,独自一人来到大河边,只得将心里的郁积发泄到了一干猛兽的身上。
将猎物一一绑到原木筏拖好,他又跳入了还算冰冷的大河里清洗干净,小女人爱干净,不喜欢闻见血腥的味道,他明白。
待银石慢悠悠的骑着马回到聚集地,将猎物卸下时,狗子几人才知道他们队长一人去狩猎了,只是队长的脸色看上去怎么那么难看?
回到马车上,虹半靠着被褥已经睡了过去,她的呼吸轻盈,借着月色他褪去衣物躺到了她的身侧,第一次没有拥住她,不是他不想,只是不想吵醒她而已。
虹一直在等银石回来,根本没有睡踏实,男人掀开她身侧的被子,她就醒了过来,没有他的怀抱她好像都不能好好入睡了。
虹假装自己毫无意思的翻滚到男人的怀里,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男人身上是沐浴后的冰凉,还有一丝丝不明显的血腥味,不过只要是他的怀抱,她就能睡得踏实。
尽管她心里还有疙瘩,她还是离不开他的怀抱,这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矛盾,这怀抱有一天会不会不属于她?
想到这心里免不了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只是怕男人有所警觉,她假装一声满足的喟叹,更紧的搂着他努力睡去,其实她已经特别困了,一沾上男人的怀抱,她就进入了深睡眠。
银石本身怕吵醒她,没想到小女人在睡梦里也对他投怀送抱,是习惯了他在身边,还是熟悉了他的怀抱?
银石想无论为何?这女人目前还是他的,以后也只能是他的,也只能永远属于他,思及此,他一扫白天的烦恼,侧身用力的紧拥着怀里的女人,弯着唇角入梦。
虹睁开眼睛,身旁已经没了男人的影子,眉心立刻紧蹙,机械般的穿着衣服,鞋子,拢着自己的头发。
谁知,正当她准备下马车,银石便眉目含笑的走了过来,温柔的将她抱下马车,还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昨日冰冷的那个男人和她难挨的一天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一刻,她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他的大手拂过她发梢的温柔,她好想一生一世的保留这温柔。男人昨天的冰冷让她感觉到,没有了男人的温柔以待,她每一秒都是度秒如年!
“大石头,你要永远的对我好知不知道?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知道吗?”
虹说出的话带着哽咽,抬头和男人的目光相对,早已梨花带雨,娇美的女人,更是自己深爱着的女人,银石怎么不心动不已。
“算话,永远对你好,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不知道,在银石听到大石头这三个字的时候,是多么的高兴?他知道这三个字就是小女人对他的依恋,昨天这个名字她却不曾叫过一次。
银石对虹儿的眼泪更是无法抵御,这个满脸冰霜的男人,这个从不让女人靠近的男人,这个内敛含蓄的男人,当着塞炎几人的面,当着半地下族人的面,当着所有人包括昨日围着他那几个女人的面,对着虹儿艳丽的唇,深深的吻了下去。
相濡以沫,辗转反侧,情意绵绵。
看的一群爱慕银石的女人频频垂胸口,看的在场的男人个个倒抽冷气,看的塞炎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又松开。
沉寂了一日的雾霭总算过去,早上吃的肉汤也是银石亲手给她煮的,过了一日颓废不安的日子,这一刻温柔以对,在虹看来弥足珍贵!
饭后,他们和姜力,半地下族的族人挥挥手,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各自向着相反的地方去。
这一路,他们走的悠闲,比起来时的冰天雪地,飓风饥饿,腥风血雨,他们回程的路上简直像郊游。
夜晚睡帐篷或是山洞和马车,晚上的饭基本上都是围着篝火,夜间,银石偶尔还会带着她一起狩个猎,见着野花了也会采到她的手里。
只是,银石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作乱了,哪怕日日相拥而眠。那一日的心痛难忍吓怕了这个七尺高的男人,哪怕不能做别的,只要她能守在他身边就好。
她不愿意的事情,他就不去做。
这一路上,他们还收服了大大小小的聚集地,当然通通被他们指引去了湖心岛,想他们回去时,湖心岛上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了。
不过,她和银石的目的不仅如此,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许多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们,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只是这种目光不知是是善是恶?
最后会成为他们的助力?还是他们的对手?这些目前还是未知?
当然这些潜在危机,银石也不曾放在心上,走到弦师傅那个山洞的时候,只剩下她和银石二人,湖心岛也需要人,塞炎和狗子都被银石遣了回去。
弦师傅倒是没有再圈养猛兽了,看到虹和银石一同回来,她开心的就像是春节等着孩子回来过年的母亲,不仅给他们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还给他们一个最干净的房间休息。
他们在弦师傅那里住了一天,就当陪陪老人家,弦师傅又给她讲了自己在现世时执行任务的事情,看得出弦师傅在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不过,有相聚就有分离,陪了弦师傅一日后,他们就要继续上路了,临别时,虹含着泪说道:“师傅,等我们回程时,就算是绑也得把你绑走,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
温弦慈祥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等回程了,就和你们一起去新领地,我就算是不常住,去看看虹儿住的领地也好。”
马车开始走,虹挥着手和这个如母亲一般的老人说着再见!
温弦也朝她笑着挥手,风中飘过来的话,她好像听清楚了,师傅说要她和银石好好的。
……
马车里渐渐热了起来,银石和虹就一起坐在了马车前面赶车,到了树洞族领地的时候,看见食草和食肉的动物满地跑了,想来是弦师傅不再用药物圈养猛兽的缘故。
走过树洞族的范围,到了大河第一次转弯的地方,银石如今每日修炼,五感十分灵敏,他听到前方有一队浩浩荡荡的人赶过来。
只是来人不知是好是坏,他和银煜约定了等自己回去时再迁徙。此时根本没有考虑来人会是山林大陆的族人,只是他还想不到,从哪里来的这么一大队人马?
如今他孜身一人带着虹儿,无论来人是敌是友他都不怕,只怕乱战之中伤了小女人,他将马车停在转弯的一个山洞里,自己守在山洞外面,等这队人马过来。
不多时,这群人的最前面的人已经能看的清楚——是黑云。银石心中疑惑但不敌喜悦过多,回山洞喊出虹,两人便解下马车上栓着的马匹,往队伍那里汇合。
“黑云。”
“大石,真的是你。”
兄弟俩高兴的下了马,拥抱以后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头算是男人间的问候,银石将虹从马车上抱下来道:“黑云,这是虹儿,我的女人。”
黑云的眸子一缩,没想到一个雪季没见,领地中的医师大人竟然成了银石的女人,不过他还是为好兄弟开心的。
寒暄过后,银石看着黑云问道:“阿煜在队伍中的什么位置?”
“在后面一点儿,你的阿姆和香草,还有月阿姆都在那一段的马车里,去看看吧!”
虹被银石又一次抱到马上,掩不住的羞涩,不过她还是和黑云点头致意,去后面找安安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人,有几个和银石打了招呼,也有许多生面孔…只是她快见到安安了,心里的那个疙瘩也能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