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的贵客虽只是短暂停留,转眼又启程去其他国家发放通知,但京城的形势却愈发波涛汹涌。
不出几天,十大宗门按人口基数分派名额,东方帝国只得了20个名额一事,已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不被四国放在眼里的弹丸小国,竟联合起来,组成百国联盟,瓜分了20个名额。简直欺人太甚!
四大王国传承已久,为四方界的中流砥柱,而临时组起的杂牌军竟敢跳出来与他们叫板,而十大宗门竟然持默许之态,分明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东方王国皇帝李曜在与青玄宗的来使交涉的时候,就已经怒火攻心,险些翻脸。直到之后他与大女儿私下密谈,才令他勉强压下怒火,始终与几人虚与委蛇。
李银月回国之后,立刻在宴会里抢走了妹妹的风头,交涉时又一脸清高傲慢,对他这个生身父亲不冷不热,客气疏远,一味维护宗门的利益。
这一切都令李曜心冷,一回寝殿就砸碎了一室的装饰摆设。
而一阵发泄之后,令他恼怒的罪魁祸首竟从施施然地从寝殿内间走了出来。
李曜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以及李银月镇定而深沉的姿态。
他的女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成长得太过成熟,故作的姿态甚至能骗过他的眼睛!
“父王,何必愤怒?十大宗门要的就是我们的愤怒,愤怒可以干扰理智,可以激发欲望,可以摧毁一切。当我们的愤怒达到顶点,当我们的处境捉襟见肘,那么,我们的底牌就开始昭然若揭;我们的脖颈之上就会架上刀剑;我们的生命就会化作亡灵,化作草芥,任人践踏!”
李银月淡淡地将两把座椅扶正,抬起冷然凛冽的眸,掷地有声:“父亲,斗争的号角已经吹响,您可有觉悟!?”
李曜无心理会李银月的反常,帝王的本能令他察觉到鼓嚣的危险,他沉下脸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天地分三界——四方界,妖灵界,五海界。以五海界为强,而四方界最弱。妖灵界界主素来自视甚高,何以与下界的十大宗门合作?我四方界能令一界之主动心的东西……”李银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问道,“父亲难道不晓得?”
李曜瞪大了眼,心念剧震,竟似忘了李银月在身边,语无伦次地斥道:“不可能!……不可能……十大宗门他们……他们……竟然……这群畜生!!!”
李银月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所以,父亲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如今,他们以为控制了我这张王牌,不会立刻对东方王国动手,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日后何去何从,父亲还是早做打算。而我……仅仅只能回护自身一人。”
带着一身的落寂,李银月决然而去。
待李曜平复下心中的汹涌,伸手拿起李银月留在桌案上的精致短剑。
拔剑而视,雪白的剑身顿时在他苍白的脸上生成一道光影。剑身明晃晃的‘赠银星’三个刻字,李曜身躯一震,不由泪洒满襟。
——他的女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承受了多少苦楚?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皆是出自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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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上方风起云涌,而君浩然与寒无殇却置身事外,一身逍遥。
君浩然甚至推却了一切交际,打着闭关冲击武王的旗号,其实,早就溜了出来与寒无殇一起修炼。
理论上,双修的双方的实力相当,效果最好,进境最快。
而双方的实力若是有差距,那么,实力强的一方就要迁就实力弱的一方,甚至要以自己的修为来成就另一人,可谓吃力不讨好。
这是强制性地将两人的修为持平,一进一退,从而达到完美的平衡。
但这个提案由君浩然提出之后,寒无殇并没有拒绝。
他本就追求力量,更何况从长远来看,越早开始两仪剑的修行,日后的进境越快。
至于君浩然付出的修为,从他们说开之后,他就开始学会接受君浩然的好意。
但真正修行起来,所遇到的问题仍是令他们焦头烂额。
首先,两仪剑分为阴剑与阳剑。
虽是各有所长,一掌灵巧,一掌力量。
但作为剑修,两人皆知,掌力量的阳剑,取大道至简之意,只需心志坚定,静心苦修,进境一日千里;而掌灵巧机变的阴剑却要耗费心力,奥妙艰涩,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君浩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阴剑,寒无殇虽知这是最好的选择。
并非有私心,至少若让他去研究那些难解的天书,未免强人所难;而君浩然博闻强识,擅长钻研,正是修习阴剑的不二人选。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点心虚。
而另外一点,则是最尴尬的。
当时,他们关注的都是相同修为的双修之法。
只需同在一处修炼,发动力量,在空间内交融,此消彼长,形成一个循环。
而他们现在修习的是一进一退的法门,实力并不平衡,无法自然形成循环,只能通过身体接触协助完成。
虽只是双掌相交,但每次修炼皆是数天,同起同卧,不可分离。
可他们才刚从仇敌变成普通朋友,就一下子如此亲密……
虽然尴尬,所幸两人皆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不会做因噎废食之事。
因双修时气感交汇,效果明显,自然反应比较激烈,或许会热气升腾,汗流浃背。
两人皆着单衣,彼此举掌相合,彼此的灵气在相贴的手掌中流转,寒无殇可以明显感受到修为的增长,每一个循环之后,君浩然的部分灵力就会化为他的灵力,而两人的灵力也变得更加同步与凝练。到了后来,他已经不必刻意分辨到底是谁的灵力,只觉得两个人仿佛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两人直到此刻方知,原来修炼竟也有这种令人沉迷的美妙滋味。
自从两人开始双修,初次只是一天一夜,第二次持续三日三夜,第三次持续五日五夜……不知不觉,转眼间已是两月光景。
君浩然往日个性独立,又积威甚重。
旁人闻道他闭关修行,皆退避三舍,不敢打扰。
而寒无殇却是不同,往日里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隔三差五就会呼朋引伴,横行霸道一番。
之前还可以说是被雷劈的后遗症,身体不好;自他参加了银星公主的生日宴会,这种说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在其他小纨绔的撺掇下,曾一度到访元帅府的三位大纨绔,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一群小弟向着元帅府进发。
“走!我们去瞧瞧那小子在干什么好事,竟没义气地丢下咱们兄弟好几个月!”
“得让那小子出点血,请咱们好好地搓一顿!”
“…………”
众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边叽叽喳喳地向着寒无殇的住处挺进。
众所周知,领头的几位纨绔少爷与寒无殇是最好的朋友,平日里一起顽,玩到兴起,别管谁的府上,就地解决吃饭睡觉问题。
是以,来往的下人们虽然得了寒无殇的禁令——任何人不可入内打扰,老元帅也特地下达了指令,但习惯成自然,看到这些混世魔王,众人还是恭恭敬敬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做特例来对待。
所以,当领头的李登打听到寒无殇在这间屋子里,直接动脚踢门之前,寒无殇和君浩然都对外面的喧嚣没有丝毫察觉。
只听砰地一声,一声惨叫冲天而起。
踢门的李登被门上一层看不见的力量反弹了出去,压倒了后方一群小弟。
“这是什么玩意儿?”李登瞪着眼,破口大骂。“疼死老子了!寒无殇你是不是在里面,快给老子滚出来!”
“咦,这东西挺有意思。”钱宝宝摸着下巴,试探地敲了敲门,只见门上莫名地力量仿佛泛起涟漪的湖水一般波动起来,然后啪嗒几声,破裂开来。
钱宝宝轻轻一推,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