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真是赤果果的表白啊,想不到咱们院长的魅力竟然这么大!”
“谁能知道那小子跟在院子屁股后面做牛做马了三年到头来居然会喜欢上了院长,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啊?”
一早上,原本死气沉沉被所有人视为人间地狱的监察司却充斥着八卦和戏谑交织的情绪,每个人口头都嘀咕着今早发生在大门口的那件劲霸告白事件,以至于原本笼罩在众人心间的愁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厉害厉害,小月亮**三年不但给卞唐**出了一名良将还给自己**出了一名爱慕者了,果真厉害。”陈世美坐在圆桌前,揶揄的说道。
“院长大人的魅力无人可挡。”冯玉憋笑点头。
修万宜轻咳一声不做点评,却眉梢猛动。
楚玥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无奈的笑道:“小孩子的玩笑话,莫要再提。”
“什么小孩子,小月亮你也不过比他大一岁而已。”陈世美不良的开口,对楚玥刀子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好了,说正事吧。”一直沉默的曲峰开口道。
见此,陈世美几人也放下了调笑,颜色郑重了许多。
“先说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发生?”楚玥坐在主位上,翻看这早已整理好的卷宗出声问道。
“朝堂内大致平静,只是有的人耐不住寂寞终于出手。”
“柳御史只是出头鸟,有人想借他的名义打压监察司。”冯玉出声说道。
“树大招风,这是必然。”楚玥点头,“早年这些事就有发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但这斗也要有个尺度。”楚玥放下手里的卷宗,对事情的始末大致已有个了解,看着在场的五人,监察司最为重要的头目,声音清越里却暗藏着丝冷意。
她食指轻叩桌面,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我的监察司,但说到底是陛下的,再说明白点,是卞唐的!”
在场众人面色一凛,心里霍然清明。
“这几年来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刺痛着某些人,咱们是根刺,是李御插在卞唐最大的毒瘤上的一根刺,咱们要做的只是把那些脓血给挑出来挤掉,至于其他的,莫要忘了根本!”
将手里的卷宗丢远,楚玥揉了揉眉头,看着面容有些严肃的下属,突然一笑道:“不过,被人欺负到脸上还不还手也太丢份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眼睛一亮。
楚玥勾勾唇角,轻笑道:“要给个教训,不用致命,但必须把某些人打醒,打痛!痛的他丫的不敢再手贱!”
“果真是小月亮的本色!”陈世美一翘大拇指,笑道。
“少捧吹!”楚玥笑骂道,目光转向乔子龙,问道:“前线的战事现今如何?”
“你坠河以后,燕军那边也乱了阵脚。燕人虽然勇猛但少了风破军,咱们有贪狼压阵也是掎角之势,两方损失相当。”乔子龙道。
楚玥摇摇头,乔子龙的话在场人都明白,若真拼武力卞唐岂会是马背上打天下的大燕的对手,哪一次战争不是靠着人多用人肉拼下来的。而卞唐长久以往重文轻武,世人大多轻视武将。李御虽有心发展军备却一直得不到支持,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病。
“军部的事咱们不需多开口,但有空可找找成老和他商议一番。”楚玥开口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乔子龙的好,他本就是武将出身,在武将一方的形象自然比的他们要好得多。
楚玥话语刚刚落毕没多久,便有人敲开了会议室的门,便见一名线部的官员急冲冲的呈上来了一份急报。曲峰起身接过,打开急报看了一眼,面色霍然一变。
“怎么了?”楚玥出声问道。
曲峰面色沉重,将急报放在圆桌上,开口道:“昨夜燕军连夜退兵了。”
他停顿了数息,嘴角霍然上翘了一分,一字一句的说道:“燕世城,死了!”
……
大燕位处西北,在这苦寒之地,所残喘的是历代游牧之人的血泪,他们同土地的关系永远是淡薄的,杀戮和混乱不知在赤金河流淌了多久,直到燕高祖的出现,建立了大燕政权,才使得这飘零的民族有了得到了生机与发展。
似乎是上天也被这民族历久以来的痛苦所感化,那干涸的土地也在赤金河的哺乳之下逐渐丰腴了起来,成了一片沃土。
黑川平原,巍峨的赤金城伫立在其上,异族混居,秩序由初期的混乱渐渐井然,终于在百年的演绎下,这积累了万千鲜血的城池也富硕了起来,商贸走卒来往其间,繁华尽逐,各国权贵,豪商富人穿梭在北魁主道之上,鳞次栉比,热闹无穷。
可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了那属于草原民族的残暴本性,在此地等级和血统永远高于一切。
所以,当燕世城死了,当赤金宫的丧钟敲响之际,整片黑土地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不论是帝国上层的骚乱还是底层奴隶的麻木都诠释不了这片黑土地上接下来要发生的风暴,只因,这位残暴的雄狮到底都没留下只字片语,就这么奇怪并且突然的离世了!
帝王死,按祖训当长子继位,而一直以来受群臣拥护,以四大门阀母系为依靠的燕霸大皇子当自然而然的登上王位才是。可就在当天夜里,一大批整个大燕最为冷血彪炳的军队进入皇城大门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改写。
“风破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造反吗?!”燕霸站在王座之上,俯视着立于群臣中身带重兵的风破军。
朝堂之上一阵哗然,谁也料想不到,这名坠落黄河的大将军会突然出现在帝都内,还携带重兵进了皇城。
“殿下,殿下,臣看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戮南将军忠心耿耿并未那些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啊~”一名大臣出声说道,面上还尤带骇然。他虽是这般说着可心里却也在打鼓,任谁看到风破军身后那一群如若杀神般冰冷的虎贲军都手足发寒。
燕人尚武,而虎贲军一直乃陛下亲卫,除了燕世城的命令外便只听风破军一人调遣。
若风破军当真一声令下杀了他们在场所有人,怕是那群杀神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哼,他边关失利,输在一女人手上还好意思回来,按军规便是斩了他有如何!”燕霸厉声说道,如今王位近在眼前,他已被权力迷失了双眼。
“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呀~”
见气氛凝结到了极点,众多大臣都不由开口。他们皆是老油子自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选择和风破军硬碰硬,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而对于燕霸的不智,不少大臣心里都生了偏颇,暗骂这位大皇子在关键时刻还是难当重任,难怪陛下临死都不将皇位传给他。
似是太过沉寂,一直未言发风破军终于开口,本是沙哑的难听的嗓音落在众多大臣耳中此刻确如天籁一般。
“本将军自然不会造反。”
众大臣吁了一口长气,却见四门阀之首邱楚公站出来问道:“那戮南将军你深夜带兵进入皇城是为何意?”
“自然是宣读陛下遗命!”风破军淡淡说道。
庙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遗诏?!”
“陛下驾崩之时不是并未拟旨吗?”
“是啊,宫人找遍上下也没发现陛下留有遗诏啊?”
“什么遗诏,我看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燕霸怒声喝道,“父王驾崩之时,本殿下和众大臣都在场,根本没有旨意留下。”
风破军负手立在庙堂之间,阴阳假面之下看不清一点神色,只有一双漆黑如夜般的眸子环视了众人一圈,便见嘈杂的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或不是,将遗诏拿出来一看便知。”
“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本宫看你就是狼子野心!”燕霸厉声喝道,面容狰狞。
“话也不能这么说。”燕铭突然开口,自被楚玥断去子孙根后他整个人的气息就越发阴柔,心里已知晓那王座再也不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不由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父王留有遗诏,那么拿出来看看又何妨?”
见燕铭开口,燕霸面色霍然一变,虎目冷厉的注视着这个一直跟随着自己,奉承示好的七弟。
“好,好的很!”燕霸的气机霍然沉静了下来,冷冷注视了燕铭一眼之后,目光又在燕穆和燕烈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冷声道:“二弟和三弟的意思呢?!”
“父王有命,咱们为臣子的自然当遵从。”燕穆笑着点头。
燕涟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燕霸面色已难看到极点,他将目光移至自己的幕僚身上,却见那位老人轻轻对自己一摇头,深吸了几口气他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沉声道:“好!那本殿下就看看这遗诏到底是什么?!”
风破军点点头,一拍双掌就见一抹谦卑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对殿内所有人行了一礼后,这才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所有人心头一突,只因他们都认识,这人分明是跟随在燕世城身边几十年来的亲信,最为信任的内侍朱卓。
难不成还真有遗诏?!所有人心头想到。
“朱总管,将陛下交给你的遗诏拿出来吧。”风破军开口说道。
“喏。”朱卓谦卑的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方绣有龙纹的锦帕来,恭恭敬敬的呈上前去。
燕霸踟躇了一下,终是上前接过那锦帕打开来看了起来,越看到最后面色越是难看,最后他猛地将锦帕朝地上一掷,恨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遗诏是假的!绝对不可能!这是假的!”
燕霸面容狰狞,目光里满含不信,他一把拔出身上佩剑,作势就要朝地上的锦帕砍去,“本殿下要毁了他!”
“来人,快拦住大皇子!”
见燕霸发疯,顿时有人扑上去将他拦住,可凭一般人的武力有岂是他的对上,加上其尊贵的身份,更是无人敢真的下手。
呛
猛地一阵兵刃颤动之声,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便见一抹冷厉的玄色身影猛地欺进,携带着雷电崩蛰之势,猛然将燕霸手中的长刀击落,翻手间抑制其行动。
“快看,陛下的遗诏上究竟写的什么!”
燕霸被制,那些大臣立刻蜂拥而上,拿起锦帕细细查看,可当看到那锦帕上的遗诏之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那上面写的竟是……
竟是……
皇天后土,引以为鉴。吾大燕以勇武定国,降万世之民。孤将逝,着帝七子德行兼备,有勇武智力,命戮南将军为监国,传七子继位,为大燕帝。钦此!
谁也想不到,燕世城竟然会将王位传给燕铭!这一位已经断了子孙根,绝不可能有后令整个大燕蒙羞的七皇子!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手中那方印着传国玉玺印记的锦帕却如铅一般沉重,彼时丧钟再响。确如巨石一般击落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有燕铭那阴柔尖利如太监般的声音在大殿内疯了般的,狂吠:“我做燕王了,哈哈啊哈哈~大燕的天下是我的了!”
风雨未来,却已然引开了序幕。
大燕的天终于从最深处里开始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