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竹彩之后,皇甫琦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更多的则是迷茫困惑。她知道自己未来的复仇之路不容自己有半点的心慈手软,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后悔不忍。承认自己软弱无能也罢,虚伪也罢,她自己心里都不能否认,竹彩临死之前都不忘了她的老父亲,这确实深深触动了她。
她正临窗茫然之时,宫女来报,遥皇皇甫政要她去御书房一趟,而且务必只身前往。
皇甫政,这是让皇甫琦很看不透的一个人。他对静安公主的无微不至的宠溺放纵,对毫无背景的荣华夫人毫无目的的深爱,两样一个是亲情,一个是爱情,本质不同却都是身为帝王应该避而远之的,他皇甫政却毫不避讳的两样都占全了。
而且,若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宠溺静安公主,又为何在通过竹彩差距到夏侯逸的目的之时,却又置身事外,连给她一个暗示都不屑呢?他放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被人那样的设计陷害了,他都不在乎了吗?
一切,都只有见到了皇甫政,才能够问清楚吧。
*
站在御书房之外,皇甫琦却开始犹豫了,是否真的要进去,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还在害怕什么?
门外侍候的太监一见到皇甫琦,就已经开了门,躬身迎接皇甫琦的到来。而御书房内的皇甫政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她已经到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也就没有不进去的道理。皇甫琦心里想着,提起有些拖沓的华服下摆,迈上汉白玉的雕龙石阶,提步便走了进去。
门随即关上,外面侍候的太监因为之前得了命令,在保证遥皇安全的前提之下,远离了一些,可以说,这御书房之内无论发生什么事请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般谨慎,皇甫政又是为了哪般呢?
皇甫琦行完礼,抬头便见到一个明黄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傲然而立。
“你,来了。”皇甫政转过身,目光第一次严肃而认真的打量皇甫琦,却并没有立即让她起身。“今日,苦了你了。”
皇甫琦摇了摇头,恭敬而有礼的回应,却多了几分疏离。
虽然皇甫琦并没有真的将皇甫政当做父亲来看待,但是他对自己女儿身处险境却毫不理会的作法,还是让皇甫琦不能够接受。他皇甫政毕竟身为帝王,有太多的顾虑,还是不能够像晏宁做父亲那样毫无怨悔的付出。
说到底,皇甫琦只是能够理解,却不能够接受。
“你,还在怨我吗?”
我?而不是朕?对于皇甫政突然对自己称呼的改变还是让皇甫琦有些惊异。她愣愣的抬头看着这个第一次用父亲来定位自己的帝王,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你这孩子,自小认定了一件事情就倔强执着,撞南墙都拉不会来。”皇甫政叹息道,眸中染上了几分温暖,他笑了笑却转了话锋突然问道:“你现在可还对薛慕白有那份心思?”
他低眸,絮絮叨叨继续道:“若有,就算将那小子绑了来,也定会成全……”
皇甫琦摇头否认,随即以食指为笔在地上写道:心,已死。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甫政惊疑不定的问道,眸中有几分的小心翼翼。他实在不敢相信,他倔强的女儿会真的放弃了这十多年来不变的念想。
她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皇甫政这问题问了已经不止一遍了,为何就是不信她的话呢?
皇甫政似是看到皇甫琦的疑虑,他干笑了几声,俊眸眯了眯道:“还不是怕你这孩子表面上嘴上说说,背地里却将自己真实想心思深深的藏起来。那日你虽说了要放弃薛慕白,但我还是半信半疑,便暗地里派了人跟着你去丞相府找薛慕白。果然,那日来人回报说,你和薛慕白贝月凝之间起了争执。”
皇甫政的神情有了几分的哀伤愧疚:“当知道你那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还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我便知道,薛慕白便是你心中的那枚刺,动不得,拔不得,稍有不慎,便会伤得你鲜血直流……”
“所以,琦儿,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能够放下薛慕白呢。”
皇甫政说完一切,恍然间像想起皇甫琦还一直跪着,边忙上前去扶她:“你看我这说着说着都忘了你还跪着的,起来坐坐吧。”
皇甫政细心的将楠木茶几上的茶盏移开道:“这是之前备的茶水,很凉了,不要去喝。我这就派人备上热茶。”
皇甫琦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可没有喝茶的心思,绝美的脸上满是深思……
食指站了一些茶水,她在茶几上写道:父皇,对于近日婚礼上的闹剧,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