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本官给你五天时间,务必要找到杀害钱大志的凶手!还要将钱府丢失的财物一并找回,否则,你就提头来见吧!”
蔡阔下了令便离开了钱府的这一片废墟。
关越慢慢从地上起身,仵作凑过来,“钱大志明明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哪有什么凶手?县令大人这一出是啥意思?”
“老吴,大人这番话,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仵作老吴琢磨了下,似有所悟,但又不是很明白,正要问得清楚些,却发现关越已经不在原地了。
*
薛家,一家人围坐在桌上吃着早饭。
香得流油的咸鸭蛋、可爱袖珍的小笼包、金黄酥脆的韭菜盒子,主食是一锅浓稠的明火白粥。
配菜是香椿炒笨鸡蛋,以及一碟酱萝卜丝。
满满的美食摆了一桌子。
吃过早饭后,薛曜背上挎包去学堂上学去了,薛母刺绣,薛珺在边上打打下手。
薛婳则带着裴寂到地里干活儿。
薛家是猎户,主业是打猎,但也有几亩田地,用来种稻谷和小麦,不至于自家吃的粮食还要到外面去买。
现在开春没多久,早晨刚下过一场润如丝的小雨,正适合出来给地松土,锄草什么的。
麦子是在去年冬天就已经种下了,现在都已经出苗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定期浇水、施肥、锄草,让麦苗茁壮成长。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什么尿素化肥之类的肥料,施肥用的都是纯天然人工肥,也就是粪水。
那个味道,可以说很销魂了。
有村人挑着粪水从田埂上走过去时,薛婳都会紧紧屏住呼吸,然后将裴寂当做人形隔绝器,埋在他怀里。
她当然不是趁机占他便宜,只是谁叫他长得这么高呢?不拿来挡一挡岂不是太浪费?
因为实在是对粪肥下不了手,薛婳便想着干脆用灵泉来代替好了。
灵泉有促进生长的作用,普通的粪肥哪里比得过灵泉?
来到自家的麦田,薛婳便将锄草和担水的活儿交给了裴寂,还美名其曰玩游戏。
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而且她也发现了,裴寂虽然失忆了,但却颇有一身力气,是个干活儿的好手。
虽然让这么个美男子下地干活有些暴殄天物,但美男子再美,也不能当饭吃啊。
薛婳先给裴寂示范了一遍如何锄草,这个活儿她干起来还是颇游刃有余,毕竟在现代她也没少被自家爷爷拉到地里,去亲自种菜锄草啥的。
“会了吗?你来试一下。”薛婳将锄头交给裴寂。
裴寂接过锄头,却直接朝着麦苗挖过去了。
薛婳赶紧制止他,“那是麦苗!我让你锄草,草,你连草和麦苗都分不清吗?”
裴寂很无辜地看着她,他确实分不清,毕竟他学的是经史子集,治世文章,太傅根本没教过他如何辨认作物。
薛婳看着他这副模样一阵心累,只能拉着他教他仔细辨认了下麦苗和草的区别。
好在裴寂很聪明,她教的东西他往往一遍就记住了,省了她不少口水和精力。
教会了裴寂锄草后,薛婳就轻松了,只用跟在后面将他锄掉的杂草捡起来装进袋子里就行了。
不时还能在小马扎上坐下来休息会儿。
锄草这个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需要的就是体力和耐力,而这两样裴寂都不缺,很快就锄完了一垄地。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不能让马儿一味地干活儿不是?不然马儿说不定就会罢工。
所以薛婳朝裴寂招了招手,“阿康,来,喝口水,歇会儿再继续玩。”
早上出门前,她带了一葫芦水,还有一包千层饼,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垫垫。
裴寂放下锄头走过来,薛婳将自己坐的小马扎让给他,拿帕子给他擦汗,还问他:“好玩儿吗?”
裴寂无语地看着她,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口里说是跟他玩游戏,实际上就是拿自己当劳力使,这女人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他已经快四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不过太傅教过他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住她的吃她的,且不知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他若是一点价值都不展现,估计很快就要被她嫌弃。
到时候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所以帮她干一下活儿也没什么。
更何况干完了还有好吃的。
裴寂坐在小马扎上,微微仰着脸,任由薛婳给自己擦汗,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的葫芦,喝水。
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凉白开,但却清甜可口,比他以往喝过的任何茶水都要好喝。
喝完了,薛婳又将千层饼递上。
“好吃吗?”她笑眯眯问。
裴寂点头,津津有味地吃着。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就算他只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坐在麦田间的小马扎上,吃着寻常的食物,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因他而变得如诗如画起来。
薛婳摸摸他脑袋,“好吃就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干活,啊不,玩耍。”
裴寂默默吃着饼子,没有纠正她的说法,也没有试图躲开她的爪子。实在是已经习惯了。
第一次被摸头时,放肆!本殿下的头也是你能摸的?
第二次,不准再摸,否则本殿下就,就——
第三次,好吧,无所谓了,甚至还有点享受。
人就是这样一步步堕落的。
锄完了草,裴寂又担起了挑水的重任,水塘距离麦田有几百米,一来一回得走上十来分钟,再加上肩上还挑着满满一担水,若是让薛婳来的话,她可能走一趟就得歇一会儿吧。
不过这对于裴寂来说完全不是事儿,挑一担水还能步履如飞,轻松得跟玩儿似的,薛婳走路都不及他快。
还得在后面提醒他:“慢点慢点,小心别把水洒了。”
回到麦田里,薛婳有些喘气,将手伸进桶里,指尖几滴灵泉悄无声息没入水中,她搅了搅,让灵泉充分稀释在水中。
裴寂提着水走在前面,她则拿着水瓢跟在后面给麦苗浇水。
两人分工合作,倒是不知不觉就把活儿干完了。
薛婳伸了个懒腰,看着气象一新的麦田,心中满满的成就感,好似已经看到麦苗长高长壮抽出麦穗结出麦粒,再被脱粒磨成雪白的面粉……
啊,她几乎已经闻到了新鲜面粉那混合着青草气的特殊香味。
“走咯,回家。”薛婳拿上小马扎和篮子,裴寂挑着担子拿着锄头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时,却见一个人双手抱胸斜靠在院子外的柿子树上,眼睛阖着,不是关越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