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熊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送钱给熊怀水的毕长顺。
毕长顺是个性格比较怪僻的人,平常性格温顺,彬彬有礼,可是一旦被激将起来就不管不顾,六亲不认,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多少有此“不够数”,或者说像个“二杆子”。毕长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绝对是别有用心,寻衅滋事。
熊怀水刚刚讲完话,主持人还没有来得及宣布会议结束,毕长顺居然在这个时候无所顾忌的站了出来。
熊怀水并没有惊惶失措,也用不着惊惶失措,尤其是在这个公众场合,熊怀水要是紧张了,那麻烦可就大了。熊怀水没吱声,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席台上,既不解释,也不发言,只是用一双门冰冷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熊怀水的目光其实对毕长顺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威慑。
毕长顺看到熊怀水不理他,急了:“姓熊的,你也有装孙子的时候,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毕长顺装出一幅咄咄逼人的姿态。
熊怀水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并没有回答毕长顺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宋黎明等人听出了熊怀里的弦外之音,一起站起来朝着毕长顺扑过去。
毕长顺一看这阵势,腿又些软了,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发抖:“你,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人已经过去扭住了毕长顺。
就在这个时候,熊怀水又说话了:“放开他。”
几个人迟疑了一下,松开了手。
熊怀水知道最近肯定又有好戏上演,却没有料到这场戏来到太快了,以至于作为主角之一的他都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其实,那天熊怀水让宋黎明去打印毕长顺当月的手机通话记录,就是在秘密查找毕长顺的背后的那个人,因为熊怀水坚信毕长顺一定有高人指点,不然的话,凭着毕长顺个人的能力,他不会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也没有这么多的心眼。也就是那天晚上,熊怀水透过窗户看到毕长顺在给一个人打电话,也已经清楚了他和毕长顺的这桩生意做不成了。之后,熊怀水故意拨通了毕长顺的电话,意图给毕长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让毕长顺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只是这一切都被头脑简单,不善思考的毕长顺忽略了,也正是由于毕长顺忽略了这个细节,才让他的幕后指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得到毕长顺的通话记录后,熊怀水非常认真地把电话记录过了两遍,然后确信给毕长顺出主意的人正是现在坐在主席台上的荀副局长。得到这个消息后,熊长水迅速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中断与毕长顺的所有联系,机关科级负责人竞岗演讲按期进行,同时把毕长顺摒弃在办公室主任的选择范围之外;二是有意让荀副局长从幕后走到前台,然后在暗中继续欣赏他的表演,看看荀副局长表演到底有多么的炉火纯青,多么的出人意外,同时熊怀水有意把这次机关机构改革的担子压给荀副局长,然而相机行事,既要让荀副局长曝光,又要让人腹背受敌,改革如果受阻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熊怀水就要把责任一股脑推到荀副局长的头上,最终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只是,有一点熊怀水没有预测到,也没有做好准备,荀副局长居然提前行动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荀副局长找了个借口把毕长顺请到一家餐厅吃饭。
“长顺,你就这么让人当猴耍了。”聊了几句,苟副局长就切入了正题。
“叔,我没有想到熊怀水这么黑,我只是想他收了我的钱就应该给我办事。”
“那现在姓熊的不把你当人看,你怎么办?”
毕长顺的火气被荀副局长激了起来,脖子一拧:“他不把我当人看,我不让他好过。”
“这就对了,男人就要有男人的志气,你说我们长顺怕过谁。”毕长顺在市效林业局做办公室主任,平常还偶尔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交往,多少有些痞子习气。
“叔,你放心,我的东西他怎么吞进来就要怎么吐出来。”毕怀水说的斩钉截铁。
荀副局长知道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趁热打铁,于是对毕长顺说:“明天上午机关进行竞岗演讲,到时候你在会上当面质问质问熊怀水,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毕长顺说:“好,明天让姓熊的好看。”
荀副局长继续火上浇油:“长顺,到时候你不会吓得尿裤子吧。”
毕长顺说:“叔,你别门缝里瞧人,我毕长顺从来就没有怕过谁。”
“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毕长顺还真是信守承诺,准时从人群里跳了出来。
熊怀水慢条斯理地调了调话筒,然后对着全场的干部职工逼问毕长顺:“你是效区林业局的毕长顺吧,今天的会议是谁通知你来的。”
毕长顺一时语塞。
顿了一下,毕长顺脖子一拧:“我,我怎么来的。”
熊怀水逼视了毕长顺一眼:“那你是怎么知道今天市林业局要开这个会?”
熊怀水的这个问题虽然很简单,但是毕长顺回答起来就不简单了,如果他头脑一发热,很可能就把自己的师傅给了卖了。
“我,我自己听说的。”
“你到底听谁说的。”
毕长顺实在是有些嬾,他不知不觉便进入了熊怀水不动声色便给他设置的圈套,他现在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被熊怀水牵着鼻子走,气得荀副局长在心里大骂,毕长顺,你这个十足的笨蛋。
“我,我不给你说。”毕长顺还是没有绕过弯子。
“毕长顺,我给你说,这是市林业局,不是你家的后花园,你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你给我想清楚了,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熊怀水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几乎把毕长顺打闷了。
毕长顺两、三分钟都没敢说话。
突然,毕长顺象是刚刚睡醒了似的,又大声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