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绛唇微扬:“绿蔷姑娘有所不知,这冰饮虽清凉可口,对于体质虚寒阴寒之人却不宜饮用。
“即便是炎炎夏日也需喝些温热的,祛除体内的湿气寒气才好。”
绿蔷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也顾不得矜持,露齿而笑:“这话可真是头一次听见。哪有人暑天不喝凉饮的?你看大家不都喝了么?”
坐在她近旁的几位贵妇千金听了此话,纷纷把目光转向虞濛身上。
虞濛静静地凝望了绿蔷片刻,敛了笑容:“恕我直言,姑娘今后还是别再喝凉饮为好。”
绿蔷愕然,眼眸左右瞟了瞟,神色有点僵硬:“我好端端的,怎么不能喝了?”
虞濛不疾不徐,不轻不重道:“从姑娘气色来看,双目下方有明显乌青,脂粉也遮盖不了,又兼唇色偏白,当有气滞血瘀,血气不足之症,若再食寒凉之物,症状恐会加重。”
此言正中绿蔷之忧,近日她揽镜自照,发觉气色大不如从前那般红润了,今日亦是涂抹了厚厚的脂粉才敢出门。
可此时,在一众名门内眷面前,她怎能露了短,失了颜面?
瞬间蹙起了眉头,娇软的嗓音中夹杂着浓浓委屈:“虞姑娘,我知道,赵郎为了我放弃了与你的婚约,可我并没有对不住你啊,你何苦这么咒我呢?”
虞濛不由惊诧:咒她?这话从何说起?而且,自己只是提醒她一句,跟赵子孚又有什么相干?
罢了,是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遂笑了笑:“我没有咒你的意思。作为医者,我只想说讳疾忌医并不是好事。”
“就是!”文夫人早看不下去了,对着绿蔷哼了一声,“虞姑娘是郎中,连中了风不能动的人都能治得好。好心劝你,你不听也罢了,怎么还凭空说她诅咒你?
“你和赵侯世子那点事整个都城还有谁人不知?世子爷污蔑虞姑娘清白,你也污蔑虞姑娘,不得不说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呢!”
邻近的人听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她们大都是豪绅官宦家的内眷,原本并不情愿与绿蔷同席用膳,但起初见她举止称得上娴静矜持,又看在赵家的面子上,倒也没有明着表露什么。
可方才听她和虞濛说话,分明绵里藏针,又矫揉造作,立马便都对她没了半分好感。
吴霜见状,怕绿蔷和文夫人争执起来,惊扰了雍国公夫人,搅了寿宴之喜,忙笑看了看两人:“要我说啊,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若真有不适,便该及时就医。
“若好好的,那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文夫人,您看您第二碗燕窝汤还一口没动呢,不如先趁凉喝了好。”
文夫人自知在人家寿宴上不好惹出风波来,便顺着吴霜的话,不再理会绿蔷,低头兀自喝起燕窝汤来。
离得较远的主位上,雍国公夫人觉察到了虞濛这厢的动静,望着吴霜问道:“霜儿,你们那边在聊什么呢?那么热闹?也说给我们听听?”
“没什么,母亲,儿媳和大家闲聊呢。”吴霜站起身来,恭敬地朝胥老夫人回道。
胥老夫人点点头,未曾多疑。
绿蔷暗暗不忿,悄然咬唇,此前对虞濛的点点妒意顷刻间积聚成了浓烈的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