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密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坐在自家门槛上的柱子娘——肩上还扛着半扇猪肉。
肥肉:我的好朋友来了!
程密:……看来今天真是饿着你了,看见猪肉就出来抢戏了。
肥肉:可不是嘛,前胸贴到后背了,我要吃肉肉!
程密:……快管不住了……
“柱子娘,你这来了咋不进屋啊?你还真扛半扇猪肉来呀!”
程密过去就搂上柱子娘的腰,贴紧了那半扇猪肉。
柱子娘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程氏对自己咋也这么亲密呢。
两人都胖,坐一起把程密家的大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还真是斜川村一景。
柱子娘僵硬地坐着,眼皮也不抬地说道,“我听你家那几个娃正在拆家呢,我朱某人平生最烦的就是熊孩子的叫声,容我坐门口透透气。”
柱子娘名唤朱圆圆,大家都叫她朱氏,真是契合了她现在的身份和气质。
接着,朱氏把猪肉调换到左肩膀边扛着,右手也勾搭到程密的老腰。
“妹子,我瞅你咋瘦了呢?是不是被几个熊孩子给气得?你要瘦了我第一个可不愿意啊!所以赶紧扛点肉来给你补补呀。”
柱子娘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身上那上百斤的猪肉也跟着一起震颤。
程密乐了,这娘们,自己娃都差点挂了,还笑得出来,真是心大呀。
“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救柱子不过是我举手之劳,你别一本正经地还特意跑来谢我,咱姐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程密边说边拉起柱子娘,两人一同进了院子。
“咋能用不着!你不收我就——我就不认你这姐们了!”
柱子娘把那肉往灶房里一放,也学着程密的说法回了一句。
程密早已饿极了,拿起一个烧饼,边吃边一眼不眨地盯着柱子娘,直到把柱子娘盯地都不好意思了。
“还装是吧?你少跟我在这装吧!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今天猪肉杀多了,推到县里卖不出去了,你才扛来做顺水人情的!”
柱子娘噗嗤一声笑了。
“什么事竟也瞒不过你了!真如你所说,今天这肉没卖出去!不过就算没卖不出去,那也是上好的猪肉,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给的!”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当然知道你一片苦心啦,柱子这会咋样了?”
程密认真地关心起她的小迷弟学生。
“好多了,回家喝了点水,就睡着了,这一遭,真是遭罪了。”
说罢,柱子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那就好啊,大小伙子等休息两天又该生龙活虎了!倒是这么大块猪肉是个大麻烦,咱得好好想想咋吃为好。”
然后,程密就细细询问起柱子娘那县里酒馆都拿猪肉做什么花样。
柱子娘只道程密想学些县里酒馆的菜式,就对她娓娓道来,原来不过是炒蔬菜、炖骨汤之类的做法,并没有后世里的那道名菜——东坡肉,也没有腊肠香肠的做法。
程密一边嚼着干巴巴的烧饼,一边回忆起那酥烂香糯的东坡肉,不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样吧,这么多猪肉我一顿两顿也吃不掉,我干脆教你一道菜式你来做做,做好了你就推去县里酒馆卖掉。
相信我,他们定会抢破头地来找你定的!”
“真的假的?我这一直卖的是生猪肉,难道还能卖熟肉?那酒馆里大厨能没你强?”
“那是自然。我这道菜可是独一无二、世上难寻!
它名唤东坡肉,用五花肉做成,按我这法子做好以后,上面的肉皮油亮光滑、晶莹剔透,筷子一碰,皮就能破,夹起一筷子,那肉皮就像豆腐一样,滑溜溜的,一抿就化掉了,香糯而不腻口。
下面的瘦肉呢也是嫩嫩的,又鲜又酥,特别滋润。”
柱子娘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光听形容早已垂涎三尺了,催着程密赶紧讲那做法。
“把那五花肋肉放到沸水里煮半刻钟,取出来切成拳头大的块,葱姜垫底,肉皮朝下摆好,加冰糖、生抽、老抽,倒入黄酒将肉淹没,烧开后小火焖一个时辰。
取出来肉皮朝上放入小碗里,浇上汤汁,碗上加个盖,再蒸两刻钟,就可以出锅了。”
柱子娘听得眼都直了,这样伺候肉的法子还真是闻所未闻!
她急急忙忙回家取了一应调料碗碟,就在程密家开起火来了。
“慢着火,少着水,火候到时它自美。”
程密想起东坡先生的名句,也不忘交代柱子娘一句。
柱子娘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那五花肉就咕嘟上了。
剩下的腿肉,柱子娘炒了满满三大碗,排骨肉则炖了一大锅排骨汤。
“炒完的肉有那猪油烀着不怕坏,吃个三天没问题,每顿饭加个菜就行了。排骨可得当天吃完了。”
程密被柱子娘狠狠感动了一下,人家不光送肉,还给做好了。
“柱子娘,你这整得非让我掉眼泪不可呀!”
“这不光是谢礼,还是拜师礼,我想让柱子以后跟着你学呢!”柱子娘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程密一脸得意。“要不说咱们村里还是你柱子娘最有眼光呢!”
“哈哈,我知道你也就三脚猫功夫,比不上那苏先生,别太得意,以为我是因为你学问好才找你的哈!”
“那你是为啥?”这柱子娘还真可以称得上是塑料闺蜜了。
“我啊是看你仗义,对孩子好,能讨孩子喜欢,我没指望柱子真考取什么功名,就是能愉快地认认字、不做睁眼瞎,我就满意了。”
程密算是看出来了,柱子娘这样式的后世叫做佛系父母,秉承快乐教育,不对老师提任何额外要求,但求自家娃娃快乐。
但程密可不能这样要求自己。
“你想不想让柱子去县里书院上学?”
“你别开玩笑了,就柱子这水平能行吗?我就从没指望过。本来想让他跟着苏先生读几年,然后下来继承我这猪肉生意的。没想到,那苏放两口子那么不是东西!”
“那你放心吧,跟着我学几个月,今冬就让他考进县里的书院。”程密一脸笃定。